侯長津,觀星閣三品研判使,觀星閣作為鎮玄司體係內負責典籍修複、功法推演、曆史考據以及星象占卜的核心部門,內部結構複雜,分工細致。
而侯長津所在的部門,正是負責對各種從秘境、遺跡中發掘出的古老殘卷進行初步鑒定、修複和分類的核心機構。
能在此部門擔任三品研判使,其學識之淵博、見識之廣博,在整個北疆都堪稱頂尖。他不僅精通功法修複,對各類雜學、秘聞、曆史掌故也頗有涉獵,因為很多古老殘卷的內容本身就包羅萬象。
電話撥出後,響了幾聲便被迅速接通。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溫和而帶著些許訝異笑意的聲音,背景似乎有細微的風聲和蟲鳴:“喂?吳升小友?這麼晚打電話來,是有什麼急事需要老夫幫忙嗎?”
此時,在碧波郡觀星閣區域,一處雅致清幽、栽種著奇花異草的小院內。
侯長津披著一件薄棉外套,正負手立於一方小池塘邊。
池塘內荷花亭亭,在月色下泛著清冷的光澤,他方才正在院中散步,欣賞月下荷塘,同時思索著手中一部古籍的修複難點,接到吳升的電話,確實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一種長輩對出色晚輩的關愛與欣賞。
在如今的鎮玄司高層圈子裡,吳升這個名字,早已不是簡單的後起之秀可以形容。
他如同彗星般崛起的速度,屢次解決棘手事件的能力,以及那深不見底、仿佛永遠能創造奇跡的潛力,讓許多像侯長津這樣的老前輩都為之側目。
他們看待吳升,早已超脫了簡單的上下級或前輩後輩的關係,更多了一種對未來擎天巨擘的投資與期許。
幫助吳升,在某種程度上,也是在為自己的未來鋪路。
因此,對於吳升的求助,隻要不違背原則,他們大多會傾力相助。
“侯前輩,深夜打擾,實在抱歉。”
吳升的聲音透過電話傳來,依舊保持著恭敬與冷靜,“晚輩確有一事不明,想向前輩請教。”
“無妨,但說無妨。”侯長津笑道,緩步走到池塘邊的石凳上坐下,準備耐心傾聽。
吳升沒有過多寒暄,直接切入主題,問出了那個石破天驚的問題:“侯前輩,晚輩想向您請教,在我們觀星閣浩如煙海的典籍庫中,是否有過關於人族女子孕育並誕下妖魔的記載、傳聞或相關研究?”
電話那頭,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侯長津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眉頭微微蹙起,握著手機的手指下意識地收緊了些。
月光下,他溫潤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極度的驚訝與凝重。
這個問題,實在太過突兀,也太過駭人聽聞,尋常人絕不會無緣無故問起這個!
數秒後,侯長津的聲音再次響起,語氣已變得十分嚴肅和肯定:“有。”
這一個字,讓書房內的吳升精神一振!
侯長津繼續道:“不過,這類記載非常零散,大多存在於一些年代極為久遠、真偽難辨的野史秘聞或孤本殘卷之中,且內容大多語焉不詳,荒誕離奇。”
“正統的史學研究和功法典籍基本不會收錄此類內容。”
“因此,除非是專門研究相關冷僻領域的人,否則極少有人會去深入探究。”他語氣中帶著一絲自信,“不過,老夫當年因職務之便,恰好看過一些相關的雜記筆記,對此事還算有些印象。”
真不愧是觀星閣的三品研判使!吳升心中暗讚,對方果然知曉!他立刻追問道:“那麼,依前輩所見,根據典籍記載,這種事情在理論上,是否存在可能性?”
侯長津沉吟了片刻,似乎在組織語言,隨後緩緩說道:“若單從典籍記載來看,答案是存在過。”
他特意強調了“過”這個字。
然後開始以一種沉穩而富有條理的語調,娓娓道來一段被塵封在曆史角落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秘辛:“根據一些極其古老的殘卷筆記拚湊出的信息來看,在距今非常久遠的年代,可能是百年,甚至數千年之前,人族文明的一段黑暗時期,曾出現過一群極其狂熱的邪教徒。”
侯長津的聲音帶著一種曆史的厚重感與冰冷的批判:“這群人,自稱妖神之子。”
“他們將肆虐大地的妖魔,並非視為需要鏟除的禍害,而是奉為至高無上的神明!”
“他們認為,彌漫世界的霧源所帶來的災難,並非妖魔之過,而是上天對人族自身罪孽的懲罰。”
“這種論調,與曆史上許多邪教一樣,通過將苦難歸咎於受害者自身,來瓦解其反抗意誌,從而便於控製。”
“這群狂熱的信徒,徹底背叛了人族立場,他們千方百計地想要與所謂的妖神溝通、融合,甚至繁衍!”
侯長津說到這裡,語氣中帶著難以抑製的厭惡,“你可以想象,那是一種何等獵奇、何等褻瀆人倫的場景。”
“記載中描述,他們與那些形態各異的妖魔混居,在一些隱秘的祭壇或巢穴中,行那那人畜不分、聚眾淫祀的醃臢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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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圖以這種極端的方式,誕生出所謂的神子!”
吳升靜靜地聽著,腦海中仿佛浮現出那黑暗混亂、違背一切倫常的景象。
“然而。”
侯長津話鋒一轉,“起初,他們的嘗試是失敗的。”
“妖魔與人族,畢竟是截然不同的生靈,存在著隔離般的天地鴻溝,根本無法自然孕育後代。”
“但妖魔那邊,似乎對這件事抱有極大的興趣。”
侯長津的聲音愈發冰冷,“它們或許認為,若能誕生出兼具人族智慧與妖魔力量的混血後代,將是對人族社會進行從內部瓦解、滲透的絕佳武器。於是,它們開始不遺餘力地幫助這些信徒。”
“它們通過威逼利誘等各種手段,與人族內部的一些敗類。”
“其中可能包括一些利欲熏心或理念扭曲的陣法師、煉藥師等,暗中勾結,秘密研究。”
“首先出現的,是一種名為追龍陣的邪陣。”侯長津說出了這個吳升已經知曉的名字。
吳升心中一動,果然對上了!
侯長津解釋道:“此追龍陣,並非單一陣法,而是一類陣法的統稱。”
“其核心功效,就是試圖打破人族與妖魔之間的壁壘,為妖胎的孕育提供可能。”
“有點像我們現在所知的聚靈陣是一個大類,下有諸多變種一樣。”
“追龍陣也是如此,根據輔助藥材、布陣材料、針對的妖魔種類不同,有各種不同的變體和效果側重。”
“在這些邪陣的輔助下,記載中提到,那些狂熱的信徒女子,還真的成功懷上了妖胎!”
“但是。”
侯長津的語氣更加沉重,“懷上已是逆天而行,想要順利誕下,更是難如登天。妖胎與人體格格不入,會對母體造成極大的負擔和反噬,絕大多數孕婦都會在孕期悲慘死去,一屍兩命。”
“於是,那些敗類的煉藥師又登場了。”
侯長津的聲音中帶著鄙夷,“他們研製出了一種名為地鼠丹的邪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