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迅速執行。漢軍主力如同一個高效的殺戮機器,在幾乎全殲了蒼狼部之後,沒有絲毫停頓,立刻調轉兵鋒,如同合攏的鐵鉗,再次朝著剛剛擊退灰狼部、還沒來得及喘息的頡利單於主力,壓迫而來!
當頡利單於忍著肩膀的劇痛,剛剛將麾下殘存的將領和部隊重新聚攏起來時,他看到的,是已經徹底解決了後顧之憂、陣容齊整、殺氣騰騰的漢軍主力,從正麵和側翼,如同黑色的死亡潮水,緩緩地、卻又無比堅定地再次完成了對他們的合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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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的身後,是依舊在燃燒的宮殿,以及宮殿後那些虎視眈眈的灰狼部殘軍。
蒼狼部……已經沒了。巴圖爾戰死的消息,如同最後的喪鐘,在他耳邊敲響。
一股難以言喻的、深入骨髓的疲憊感,如同潮水般瞬間席卷了頡利單於的全身。那不是肉體的疲憊,而是心力交瘁,是一種目睹一切努力付諸東流、所有希望徹底破滅後的巨大虛無和沉重。
兒子博爾術死了,蒙哥死了,巴圖爾死了,莫度死了……北狄九部,分崩離析,忠誠的勇士們屍橫遍野……他奮鬥一生、苦心經營的北狄霸權,似乎在這一刻,已經走到了儘頭。
他很累,真的很累。肩膀上的傷口在隱隱作痛,但遠不及心中的萬分之一。
然而,他是頡利單於!是金狼部的族長,是北狄的王!他的血管裡流淌著狼神高貴的血液!即便到了山窮水儘、萬劫不複的境地,他也絕不能倒下,絕不能放棄!
為了那些依舊追隨他、信任他的族人,為了北狄最後的一絲尊嚴和火種!
他猛地深吸一口氣,將那蝕骨的疲憊強行壓了下去。眼中重新燃起一種近乎偏執的、不屈的火焰。他不再去理會肩膀上那依舊在淌血的傷口,用未受傷的右手,死死地攥緊了那柄陪伴他征戰多年、此刻已沾滿血汙的長槍。
他掃視著身邊那些雖然麵帶疲憊、傷痕累累,但眼神中依舊帶著對他的信任和最後一絲希冀的將士們。金狼部的勇士、玄豹部的殘兵、僅存的噬月狼騎……他們,是北狄最後的精華,最後的脊梁。
“狼神的子民們!”頡利單於的聲音嘶啞,卻帶著一種悲壯的穿透力,“我們……已無路可退!”
他舉起長槍,指向四周那如同銅牆鐵壁般的漢軍陣列:“我們的兄弟,巴圖爾族長,已經回歸狼神的懷抱!蒼狼部的勇士,也已流儘了最後一滴血!現在,隻剩下我們了!”
他的目光緩緩掃過每一張熟悉或陌生的麵孔,聲音陡然提高,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害怕嗎?也許!但我們北狄的男兒,從出生的那一刻起,骨子裡就沒有‘投降’這兩個字!狼神的子孫,可以戰死,可以流血,但絕不能跪下求生!”
“我們的身後,是燃燒的王庭,是叛徒的嘲笑!我們的前方,是漢狗的刀山劍林!但我們手中的刀槍還在,我們胸中的熱血未冷!狼神的榮耀,需要我們用自己的生命去扞衛!”
他猛地將長槍頓在地上,發出沉重的響聲,用儘最後的力氣發出咆哮:
“今日,或許是我們絕大多數人生命的終點!但我們也要讓這些漢狗知道,北狄的勇士,是何等的悍不畏死!我們要用我們的血肉,築成最後一道壁壘,讓狼神的戰歌,響徹到這天地間的最後一刻!為了北狄!為了狼神!死戰——!!”
“死戰!死戰!死戰!!”
殘存的北狄士兵,被單於這悲壯至極的呐喊所感染,所有的恐懼、所有的疲憊仿佛都在這一刻被拋到了腦後。他們緊握著手中的兵刃,眼中燃燒著與單於同源的、絕望而瘋狂的戰意,發出震天動地的怒吼!他們明白,這是最後的時刻,唯有死戰,才能保留最後的尊嚴!
漢軍主力已經徹底完成了合圍,如同一個巨大的、緩緩收緊的鋼鐵絞索。士兵們沉默地調整著陣型,盾牌反射著冰冷的光,長槍如林,指向圈內的敵人。弓箭手已經再次搭箭上弦,冰冷的箭簇對準了那些困獸猶鬥的北狄殘軍。
蕭景琰依舊端坐於白馬之上,平靜地注視著那支被重重圍困、卻依舊爆發出驚人氣勢的北狄孤軍。他沒有下令立刻進攻。
整個喧囂震天的戰場,在這一刻,陷入了一種極其詭異、極其壓抑的寂靜之中。
沒有喊殺聲,沒有兵刃撞擊聲,甚至連戰馬的嘶鳴和傷員的呻吟都仿佛消失了。
隻有風穿過殘破宮殿和屍山血海的嗚咽聲,隻有雙方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的撲啦聲,隻有數萬士兵沉重而壓抑的呼吸聲,以及那無聲卻幾乎要凝成實質、足以讓人發瘋的……衝天殺意!
一邊是玄甲森森、陣型嚴整、如同沉默死神般的漢軍鋼鐵叢林。
一邊是鎧甲殘破、渾身浴血、眼神瘋狂而決絕的北狄最後孤軍。
兩支大軍,就在這片被鮮血徹底浸透、屍骸堆積如山的廣場上,遙遙對峙。
空氣仿佛凝固,時間仿佛停滯。
這暴風雨來臨前,極致的、令人窒息的寧靜,比任何喧囂的廝殺,都更加恐怖,更加驚心動魄。仿佛下一瞬,就將有天崩地裂、鬼神皆驚的最終碰撞,在這死寂中轟然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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