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震耳欲聾的炮聲,甚至蓋過了爆炸和慘叫。巨大的炮彈,帶著雷霆萬鈞之勢,準確地落在了櫻井省三中將的觀察哨附近。櫻井省三被巨大的氣浪掀翻在地,僥幸躲過一劫,但他的指揮部卻被夷為平地。
這是“威爾士親王”號,對這座它未能守護的城市,所做的最後一次告彆,也是一次悲壯的複仇。
隨後,這支小小的艦隊,毅然決然地調轉船頭,迎著夕陽的血色餘暉,向著布滿了櫻花國潛艇和轟炸機的外海,發起了決死衝鋒。
他們的出現,立刻吸引了櫻花國海空部隊的全部注意力。數十架魚雷攻擊機和俯衝轟炸機,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鯊魚,從四麵八方圍了上來。外海上,櫻花國海軍的巡洋艦和驅逐艦,也開始拉起戰鬥警報,準備圍殲這支自己送上門來的獵物。
一場注定沒有懸念的海戰,在廣州灣外的海麵上爆發了。
“威爾士親王”號上的防空炮火,組成了一張密集的火網,但麵對潮水般湧來的敵機,依舊是杯水車薪。一枚枚魚雷,在海麵上拉出白色的航跡,狠狠地撞向它的艦體。一枚枚重磅炸彈,呼嘯著砸落在它的甲板上。
這艘巨艦在頑強地抵抗著。它的主炮仍在怒吼,每一次齊射,都能在遠處的櫻花國艦隊中掀起衝天的水柱。它的副炮和高射炮,則瘋狂地向天空潑灑著彈雨。
但英雄,終有末路。
隨著幾聲致命的爆炸,戰艦的左舷被撕開了幾個巨大的口子,海水瘋狂地湧入。船體開始嚴重傾斜,航速也越來越慢。大火,在船艙內蔓延,濃煙滾滾。
菲利普斯上將站在已經傾斜超過30度的艦橋上,依舊鎮定自若。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軍服,對身邊同樣傷痕累累的船員們說:
“先生們,與諸位一同為帝國戰鬥到最後,是我的榮幸。現在,我命令,所有人,棄船。”
說完,他最後一個走出了艦橋。但他沒有去求生,而是靜靜地站在即將被海水吞沒的甲板上,向著英吉利帝國的方向,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下午六點十三分,在夕陽的最後一抹餘暉中,“威爾親王”號戰列艦,這艘承載著日不落帝國最後榮耀的鋼鐵巨獸,在一聲沉悶的爆炸後,艦艏高高翹起,然後緩緩地、莊嚴地,沉入了南黃洲海那被鮮血染紅的波濤之中。
它的沉沒,像一個象征,標誌著英吉利帝國在遠東勢力的徹底終結。
但它的犧牲,並非毫無價值。正是由於這支突圍艦隊吸引了櫻花國海空軍的全部火力,碼頭上那幾艘幸存的運輸船,才得以在混亂中,趁著夜色,載著數萬名幸存者,逃離了這座即將淪陷的城市,向著茫茫大海駛去。
黃昏時分,櫻花國的太陽旗,終於在廣州灣總督府的頂樓升起。師團長櫻井省三,踩著滿地的屍體和廢墟,走進了總督的辦公室。他沒有找到紅茶,隻找到了滿地的玻璃碎片和凝固的血跡。
他走到陽台上,俯瞰著這座正在燃燒的城市。港口內,無數的船隻殘骸冒著黑煙。街道上,他的士兵們,正在進行著冷酷的“肅清”。槍聲、尖叫聲,此起彼伏。
一個舊時代的象征,以一種極其血腥的方式,落下了帷幕。而一個新的、更加黑暗的時代,在這片土地上,降臨了。南州灣的陷落,隻是一個開始。櫻花國的鋼鐵洪流,在短暫的休整之後,將繼續向著更廣闊的內陸,碾壓而去。
廣州灣陷落的消息,如同一個沉重的鉛塊,砸進了倫敦唐寧街十號的地下戰時內閣辦公室。丘吉爾首相捏著那份薄薄的電報,手指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電報的內容很簡單,菲利普斯上將的艦隊,全軍覆沒,“威爾士親王”號,沉沒。
房間裡死一般的寂靜,隻能聽到壁爐裡木柴燃燒時發出的劈啪聲。在座的每一位內閣成員,臉上都籠罩著一層陰霾。這不是一次簡單的軍事失利,這是帝國榮耀的又一次重創,其象征意義甚至超過了戰爭初期的任何一次失敗。
“先生們,”丘吉爾終於開口了,他那著名的、富有煽動性的嗓音,此刻卻充滿了沙啞和疲憊,“我們失去了一座城市,失去了一支艦隊,失去了一位勇敢的海軍將領。但我們不能失去我們的勇氣和決心。”
他將電報紙揉成一團,扔進壁爐,看著它被火焰迅速吞噬。
“南州灣的陷落,為我們敲響了最嚴厲的警鐘。櫻花國的野心,遠超我們的想象。我們在黃洲南岸的整個戰略布局,已經徹底破產。”
“現在,已經不是討論如何守住防線的問題了,”他用雪茄指著牆上巨大的黃洲地圖,那上麵代表盟軍勢力的藍色區域,正在被代表櫻花國的紅色大片侵蝕,“而是如何在這場災難中,為我們自己,為我們的盟友,保留一絲反擊的火種。”
他轉向陸軍總參謀長艾倫·布魯克將軍:“艾倫,我需要一個新的計劃。一個不是關於防守,而是關於……撤退和破壞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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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魯克將軍點了點頭,他顯然早已在思考這個問題。“首相先生,我稱之為‘焦土與遊擊’計劃。”
他走到地圖前,用一根指揮棒,在廣袤的黃洲南岸腹地,劃出了一條從西向東的弧線。
“我們必須承認一個現實:在未來至少三個月內,我們無法在正麵戰場上抵擋住櫻花國八百萬大軍的攻勢。任何試圖組織大規模會戰的行為,都將是自殺。我們的部隊,會被他們龐大的裝甲集群輕易地分割、包圍、殲滅。”
“所以,我的建議是,”他的指揮棒重重地點在了幾個重要的工業城市和交通樞紐上,“第一,所有無法有效防禦的大城市和工業區,全部放棄。但在放棄之前,必須進行徹底的破壞。炸毀工廠、鐵路、橋梁、港口,燒毀倉庫裡的所有物資。我們不能給敵人留下一顆螺絲釘,一粒糧食。”
這番話讓在場的幾位官員倒吸一口涼氣。這意味著,他們將親手摧毀自己在黃洲經營了上百年的心血。這是一種壯士斷腕的決絕。
“第二,”布魯克將軍繼續說道,“將我們現有的、已經被打散的部隊,化整為零。以團、營,甚至連為單位,分散進入廣闊的鄉村、山區和叢林。讓他們擺脫固定的防線,變成無數支獨立的、能夠自給自足的遊擊隊。”
“他們的任務,不再是守住某塊陣地,而是襲擾。襲擾敵人的補給線,暗殺敵人的軍官,破壞敵人的交通設施。他們要像無數隻蚊子,不斷地叮咬櫻花國這頭巨獸,讓它流血,讓它煩躁,讓它疲於奔命。我們要用空間,來換取時間。”
“遊擊戰?”一位內閣大臣提出了質疑,“先生,我們是正規軍,不是土匪和叛亂分子。”
“在敵人擁有絕對優勢的情況下,任何拘泥於所謂‘紳士風度’的戰術,都是愚蠢的!”丘吉爾的聲音陡然提高,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威嚴,“如果能拯救帝國,我願意與魔鬼同行!布魯克將軍,你的計劃我原則上同意。我隻有一個要求:要快!命令必須在24小時內,傳達到黃洲的每一個角落!”
“是的,首相先生。”
這個被稱為“焦土與遊擊”的計劃,是一個殘酷而現實的決定。它宣告了盟軍在黃洲南岸正麵戰場的徹底失敗,也標誌著這場戰爭,將進入一個更加漫長、更加血腥、更加沒有規則的野蠻階段。
黃洲南岸,內陸。
新大陸聯邦陸軍第82國民警衛師的殘部,在師長約翰遜準將的帶領下,已經從“鷹嘴崖”突圍出來。但他們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原本數百人的隊伍,如今隻剩下不到兩百人,而且彈儘糧絕。
他們像一群幽靈,在櫻花國軍隊的追擊下,躲藏在茂密的叢林和崎嶇的山地裡。白天休息,夜晚行軍,靠著野果和溪水維生。士兵們的臉上,寫滿了迷茫和絕望。他們不知道要去哪裡,也不知道這場戰爭的走向。他們隻知道,自己被拋棄了。
“將軍,我們還能撐多久?”一名年輕的士兵,嘴唇乾裂地問道。
約翰遜準將看著他那張稚氣未脫的臉,心中一陣刺痛。他無法回答這個問題。他甚至不知道,華盛頓是否還記得他們這支孤軍的存在。
就在這時,一名負責警戒的士兵,帶著一個衣衫襤褸、神情警惕的本地人,來到了他的麵前。
“將軍,這個人說,他有辦法幫我們。”
這個本地人自稱“老哈瑞”,是附近村莊的獵人,也是當地抵抗組織的一名聯絡員。他看著這些金發碧眼的外國士兵,眼神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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