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大陸聯邦，首都特區。
窗外正下著連綿的冷雨，仿佛是上帝在這個悲慘的時代流下的眼淚。作為曾經的世界燈塔、工業強國，如今的聯邦首都卻籠罩在一片灰暗與蕭瑟之中。為了躲避櫻花國潛艇的襲擾和遠程轟炸機的威脅，整個城市實行了嚴格的燈火管製，街道上隻有巡邏憲兵的吉普車濺起泥水。
但在地下戰略指揮室裡，燈光卻亮得刺眼。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煙草味和變質咖啡的苦澀味道。聯邦總統羅斯福化名）癱坐在輪椅上，那張曾經充滿自信和堅毅的臉龐，此刻卻布滿了深深的溝壑，雙眼布滿血絲，死死地盯著牆上那塊正在閃爍的投影屏幕。
屏幕上播放的，正是大夏帝國首輔張敬宗在議會大廈做政府報告的錄像剪輯——這是聯邦情報局cia）動用了在東亞僅存的高級特工，拚死通過中立國轉運回來的珍貴膠卷。
房間裡坐滿了聯邦的內閣成員、五星上將以及頂級的經濟學家和科學家。然而，此時此刻，這群決定著數億人命運的大人物們，卻像一群被老師訓斥的小學生，由於過度的震驚和恐懼，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倒回去。”總統聲音沙啞地命令道，“倒回到關於鋼鐵產量的那一段。”
情報局長顫抖著手按下了遙控器。屏幕上，張敬宗那張意氣風發的臉再次出現，聲音洪亮如鐘：
“……帝國第一大工業指標——粗鋼產量，已突破1.8億噸！是新大陸聯邦戰前最高峰值的3倍……”
“啪！”
一名聯邦上將手中的鉛筆被生生折斷。
“1.8億噸……”海軍作戰部長喃喃自語，眼神空洞，“總統先生，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這意味著如果大夏願意，他們一年內下水的軍艦噸位，就能超過我們整個聯邦海軍的曆史總和！我們還在為了修補一艘航母的甲板而到處搜刮廢鐵，他們卻把特種鋼材拿去造……造拖拉機！”
“而且是優質鋼。”一旁的工業部長絕望地補充道，他手裡拿著一份秘密分析報告，“我們搞到了大夏出口給我們的鋼材樣本。上帝啊，那種純度，那種韌性，我們的煉鋼廠隻有在實驗室裡才能少量製備，而他們……他們竟然用來造民用的集裝箱！這是犯罪！這是對資源的揮霍！”
總統痛苦地閉上了眼睛：“繼續放。”
畫麵跳轉，張敬宗開始介紹“鯤鵬”噴氣式客機和“東方紅”衛星。
當看到那架沒有螺旋槳的銀色巨鳥在跑道上呼嘯而起，瞬間撕裂雲層時，聯邦航空兵司令猛地站了起來，椅子在大理石地麵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這不可能！這違反物理學常識！”他失態地吼道，“沒有螺旋槳靠什麼推進？噴氣？我們實驗室裡的噴氣引擎還在原型機階段，壽命隻有十個小時，還會爆炸！他們……他們怎麼可能已經造出了能載客的商用機？時速900公裡？上帝啊，我們的‘野馬’戰鬥機在它麵前就像是爬行的蝸牛！”
“坐下，將軍。”總統的聲音冷得像冰，“承認吧，在科技樹上，我們被大夏人甩開了一個時代。如果這架飛機上掛的不是乘客，而是炸彈……”
房間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所有人都想到了那個可怕的後果。如果大夏介入戰爭，聯邦的防空網在這架“怪物”麵前將形同虛設。
但這還不是最致命的打擊。
當畫麵播放到“土地改革”和“二五計劃”的細節時，那個關於“每戶50畝地、政府回購地主土地助其轉型”的政策，像一顆精神原子彈，在財政部長和勞工部長的腦海中炸響。
“這才是最可怕的……”勞工部長臉色蒼白，手裡緊緊攥著手帕，“總統先生，你知道現在聯邦底層的士氣有多低落嗎？工人們在罷工，士兵們在嘩變。他們問我們，為什麼要打仗？為什麼他們在前線流血，後方卻在挨餓？”
“而現在，大夏告訴全世界，隻要做一個大夏的農民，就能擁有50畝地，開著拖拉機，住著小洋樓，還能看電視……這消息要是傳出去，我們的士兵會怎麼想？他們會扔下槍，甚至會把槍口對準我們！”
“這是意識形態的降維打擊！”國務卿一針見血地指出，“王昊那個暴君，他不僅僅是在炫耀武力，他是在瓦解我們的社會基礎！他在告訴全世界：大夏的製度才是優越的，大夏的人民才是幸福的。相比之下，我們所謂的‘自由世界’，現在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充滿了饑餓和死亡的貧民窟！”
總統深吸一口氣，試圖平複胸中翻湧的血氣。他看向角落裡一直沉默不語的財政部長。
“告訴我們，經濟層麵的影響。”
財政部長抬起頭，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總統先生，還談什麼影響？就在張敬宗宣布gdp數據的那一刻，華爾街已經崩了。雖然股市關停了，但在黑市上，聯邦美元的彙率在一個小時內暴跌了40。現在沒人要美元，也沒人要黃金，所有人都在瘋狂地尋找‘龍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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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夏的貨幣，現在就是全世界唯一的真理。我們購買大夏的軍火、藥品、機床，必須支付龍元。而我們手裡沒有龍元，隻能用礦山、港口、甚至是未來的稅收權去抵押。”
“說得難聽點……”財政部長咽了一口唾沫，“從經濟學角度來看，新大陸聯邦已經不是一個主權國家了，我們是大夏帝國的……一個貧困的原料供應地和打工仔。”
這番話如同重錘，狠狠地砸在每一個人的心頭。
曾幾何時，他們是世界霸主，是工業巨人。僅僅四年，那個東方古國就用一種近乎魔幻的速度，將他們踩在腳下，甚至讓他們連仰視的資格都沒有。
“總統先生！”情報局長突然插話，聲音裡帶著一絲驚恐，“還有一個細節。衛星……那個‘東方紅一號’。我們的無線電監測站分析了它的軌道。它……它每90分鐘就繞地球一圈。也就是說，它每天要在我們頭頂飛過16次。”
“雖然大夏宣稱它是和平的。但是，如果像王昊私下裡說的那樣，把裡麵的播放器換成那種傳說中的‘超級炸彈’……”
“夠了！”總統猛地拍擊桌麵，打斷了所有人的哀歎。
他此時感到一種深深的無力感，那是一種麵對絕對力量時的絕望。他知道，憤怒沒有用，嫉妒也沒有用。
“先生們，”羅斯福的聲音變得異常蒼老，“我們必須麵對現實。這場戰爭，我們不能輸給櫻花國，否則我們會亡國滅種。但為了贏櫻花國，我們必須依賴大夏。”
“即使大夏是在吸我們的血，我們也必須把脖子伸過去。因為隻有喝了大夏給的這一口‘強心劑’，我們才能活下去。”
“傳我的命令。”總統的眼神變得決絕而悲哀。
“第一，封鎖關於大夏‘土地改革’和百姓生活水平的所有消息。不能讓我們的民眾知道大夏人過得有多好，就說那是共產主義的謊言，是宣傳片。”
“第二，立刻組建更高級彆的特使團，由副總統親自帶隊，前往大夏帝都。不僅要買武器，更要買他們的二等技術，哪怕是淘汰的生產線也要買！”
“第三……”總統頓了頓，咬著牙說道，“批準那個‘人才抵押計劃’。大夏不是想要我們的科學家嗎？給他們！把那些猶太科學家、物理學家都送過去！隻要能換來最新的噴氣式戰機，把愛因斯坦送過去都在所不惜！”
會議室裡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知道，這是在出賣國家的未來來換取現在的生存。但這沒有辦法，這就是弱者的悲哀。
而在大洋彼岸，那個正在歡慶的東方帝國，甚至可能根本不在乎他們的這些決定。對於巨龍來說，螞蟻的掙紮，不過是一場微不足道的鬨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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