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核心溫度臨界值突破。重水反應堆將在600秒後進入不可逆熔毀狀態。”
紅色的警報燈變成了更加急促的頻閃，刺耳的蜂鳴聲讓人耳膜生疼。大廳中央那個巨大的球體裝置開始發出耀眼的藍白色光芒，那是高能粒子在瘋狂逃逸的跡象。周圍的空氣開始電離，頭發和汗毛都豎了起來。
“這就完了？我們怎麼出去？”重錘拖著傷腿爬進了控製室，身後跟著僅存的三名隊員。大家都已經是強弩之末。
“原路返回不可能了。”李蒼狼看著下方的積水，“隧道肯定已經被封鎖，而且水裡全是輻射。”
奧本默此時卻出奇地冷靜，仿佛一旦做出了決定，那個懦弱的老人就死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純粹的物理學家。他在控製台上飛快地操作著。
“有一個辦法。”奧本默指著屏幕上的一張結構圖，“這是‘末日逃生通道’。羅斯福總統專用的，直通地麵的廢棄礦井，那裡有一輛原本用來運送核心廢料的高速軌道車。”
“入口在哪？”紅狐捂著傷口問道。
“就在控製室後麵，我的私人休息室裡。”奧本海默按下一個按鈕，身後的書架緩緩移開，露出了一條深邃的幽暗隧道。
“走！”李蒼狼毫不猶豫。
“等等。”奧本海默卻站在原地沒動。
“博士？”
奧本默慘然一笑，推了推眼鏡：“這輛車隻能坐六個人。加上你們的傷員，正好。而且……必須要有人在這裡手動維持冷卻係統的最後一道防線，否則反應堆會立刻爆炸，而不是十分鐘後。那樣誰也跑不掉，隻希望你們好好對待我的家人。”
“我可以留下。”重錘上前一步，“反正我這條腿也廢了。”
“不，這不僅是拉閘那麼簡單。”奧本默搖搖頭，“需要極其複雜的物理計算來平衡壓力。年輕人，這是我的造物，隻有我懂它的脾氣。”
他轉過身，看著那個正在發光的巨大球體，眼神中竟然流露出一絲慈父般的溫柔。
“我是死神，世界的毀滅者……梵天經文裡的這句話，終於要應驗了。讓我和我的孩子一起下地獄吧，這是我唯一的救贖。”
李蒼狼深深地看了這位科學家一眼。他是個軍人，他懂這種眼神。那是求死的眼神，也是殉道者的眼神，雖說要挾他的家人，有些卑鄙，但為了帝國，不得不這樣做，所說是外國人，但不得不升起一股敬意。
“敬禮。”
所有幸存的“狼牙”隊員，哪怕身負重傷，都挺直了脊梁，向這位敵國的科學家致以最標準的軍禮。
“走吧！彆讓他白死！”紅狐拉了一把李蒼狼。
一行人衝進了黑暗的隧道。
身後，傳來了奧本默哼唱的聲音，那是他最喜歡的《藍色狂想曲》，在這毀滅的前夕顯得格外淒涼而荒誕。
隧道儘頭，果然停著一輛流線型的銀色軌道車。這輛車采用了類似未來子彈頭的設計，顯然是聯邦最高的科技結晶。
“大家都上去！”
李蒼狼將傷員一個個塞進車廂。紅狐坐在副駕駛位，開始破解啟動程序。
“搞定了嗎？”
“正在短接點火係統……該死，這係統太先進了！”紅狐的手指在飛舞，汗水滴在鍵盤上。
大地開始劇烈震動。頭頂不斷有碎石落下。
“轟隆！”
後方的隧道開始崩塌。那個隻有十分鐘的倒計時，顯然因為大地的震動而變得更加不可預測。
“好了！”
隨著引擎的一聲轟鳴，軌道車像離弦之箭一般射出。巨大的推背感將眾人死死壓在座椅上。
這並不是普通的列車，它幾乎是在垂直向上的管道中飛馳，速度快得讓人窒息。窗外是一片漆黑，隻有軌道摩擦產生的火花在閃爍。
“還有三十秒！”紅狐盯著儀表盤，“出口就在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