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宮石室內,陰影仿佛活了過來。
魏忠賢從那片深邃的黑暗中走出,每一步都悄無聲息,如同在水麵滑行的水鬼。
他那張陰柔的麵孔上,掛著一種貓捉到老鼠後,不急於享用,反而要細細品玩的殘忍笑意。
蘇辰的心臟,在那一瞬間,確實漏跳了一拍。
但隨即,更強大的冷靜覆蓋了一切。
他體內的【燼凰鎮宇體】,在魏忠賢現身的刹那,便已被催動到了極致。“凰感”如同無形的蛛網,將對方的每一絲氣機波動,都牢牢鎖定。
詭異。
這個老怪物的氣機,似有若無,如同一團稀薄的霧氣,根本無法捉摸。
“嘖嘖,嘖嘖嘖……”
魏忠賢沒有急著動手。
他繞著蘇辰,慢悠悠地踱步,仿佛在欣賞一件剛出土的絕世珍寶。
那兩顆在他手中盤了不知多少年的鐵膽,發出沉悶而規律的碰撞聲,一下,又一下,敲擊在人的心坎上。
“【玲瓏仙體】為陰,【燼凰鎮宇體】為陽……”
魏忠賢突然開口,那尖細的嗓音,在空曠的石室中帶起陣陣回音,刮得人耳膜生疼。
“陰陽相濟,自成循環……妙啊,真是妙啊!”
“咱家找了你李氏一脈三百年,翻遍了所有的旁支血裔,都以為這兩種體質不可能同時出現在一人身上。”
“沒想到,沒想到啊……竟真的被你們養出了這般完美的‘無上道軀’!”
轟!
無上道軀!
四個字,如同一道驚雷,在蘇辰的腦海中炸響。
他一直以為,這兩大體質是自己的金手指,是自己複仇的最大依仗。
卻從未想過,這兩種體質的結合,竟然還有一個如此驚世駭俗的稱謂!
而且,這個活了上百年的老怪物,竟然一語道破!
魏忠賢似乎很享受蘇辰此刻的震驚。
他伸出蘭花指,遙遙指向牆上那具被玄鐵鎖鏈洞穿的乾屍,尖聲笑道:“看到沒?那是咱家的一具分身,為了不讓這地宮的秘密泄露,他心甘情願被鎖在此地數十年,日夜承受腐骨之痛。”
“而你,蘇辰,或者說……李昊。”
老閹狗的笑聲變得更加尖銳,充滿了病態的興奮。
“你的價值,比他大一萬倍,一千萬倍!”
“你,就是一枚活著的,能讓咱家一步登天,窺破武道極致,踏入那傳說中神遊之境的……”
“絕品丹藥!”
丹藥!
這兩個字,帶著徹骨的寒意與貪婪,狠狠刺入蘇辰的耳中。
他不再是一個人。
在這個老怪物的眼中,他隻是一株成了精的,可以被隨時采摘、煉化、吞服的大藥!
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戰栗,瞬間傳遍四肢百骸。
蘇辰強行壓下內心翻江倒海般的殺意,他知道,自己必須演下去。
他恰到好處地後退了半步,身體微微顫抖,原本平靜的麵孔上,浮現出一絲真實的驚慌與難以置信。
他的聲音,因為“恐懼”,變得有些沙啞。
“丹藥?什麼意思……”
“我李家的……龍脈之心呢?你處心積慮,不就是為了它嗎?”
蘇辰這個問題,問得極有技巧。
既符合一個剛剛得知自己是“丹藥”後,想要轉移話題的正常反應。
又是在主動試探,試圖從這個老怪物的口中,套出更多關於【燼凰鎮宇體】和所謂“無上道軀”的秘密。
“龍脈之心?”
聽到這四個字,魏忠賢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笑得前仰後合,連手裡的鐵膽都險些脫手。
“桀桀桀……一個死物罷了!一個隻能用來鎮壓國運,苟延殘喘的死物!”
“有了你這尊活著的‘陰陽道果’,咱家還要那塊破石頭作甚?”
笑聲戛然而止。
魏忠賢那雙毒蛇般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蘇辰,話鋒陡然一轉,拋出了一個充滿了誘惑的橄????枝。
“不過嘛,你這‘道軀’雖然完美,卻尚未完全熟透,現在煉化,終究是差了一絲火候。”
他循循善誘,仿佛一個慈祥和藹的長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