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嫂的雁翎刀釘入錦衣衛校場旗杆時,刀柄上纏繞的褪色紅綢掃過沈煉眉心。三百名起義軍殘部跪在凍土上,鐵甲縫隙滲出的血水在晨曦中泛著暗紅。為首的老卒解開胸甲,露出心口處狼頭刺青:嚴家狗崽子在漠北養了三千狼騎,這是他們劫掠宣府時留下的。
沈煉的指尖撫過刺青凹凸的紋路,觸感如二十年前雁門關城牆般粗糙。他忽然想起詔獄裡那個被烙鐵燙焦喉嚨的蒙古俘虜,臨死前嘶吼的在記憶深處與此刻重疊。校場東側臨時搭建的火器工坊騰起青煙,林三嫂的親兵正將新鑄的神機破虜炮推入射擊位,黃銅炮管上刻著的卍字符在火光中流轉——這分明是白蓮教禁術圖譜上的鎮魂符。
沈大人!蘇芷晴的驚呼從箭樓傳來。沈煉旋身躍上城牆,看見順天府粥棚前圍滿流民。孩童們拍手唱著新編童謠:彌勒笑,鐵牛叫,嚴嵩老賊無處逃...稚嫩的嗓音驚飛簷下麻雀,他突然想起白蓮教真空家鄉的預言卷軸——那幅被嚴嵩投入火海的絹帛上,畫著的正是手持火銃的彌勒佛,佛像掌心托著的火球裡,隱約可見狼頭圖騰。
粥棚後的暗巷突然傳來馬蹄聲,沈煉的烏木弓弦還未拉滿,三支淬毒弩箭已釘入蘇芷晴腳邊。箭尾係著的火折子引線嘶嘶作響,在觸及粥棚茅草時轟然炸開。濃煙中,他看見流民們呆滯的麵容——那些孩童的瞳孔在火光中收縮成針尖,口中童謠的最後一個字拖出詭異的顫音。
地宮第七重密室的青銅門在沈煉麵前緩緩開啟,林三嫂的雁翎刀抵住他後心:沈大人當真以為,三百年前方孝孺刻在獄壁上的《火器九要》是憑空而來?刀鋒挑開沈煉的衣襟,露出心口處與嚴嵩密室神像相同的蓮花胎記。
因為我們都流著同樣的血。林三嫂扯開衣襟,心口狼頭刺青泛著幽藍的光,從嘉靖二十年的寧夏兵變,到如今的白狼盟書,嚴家要的不是火器,而是用烈火滌蕩這腐爛的王朝。她突然掀開地磚,露出底下刻滿星宿圖的祭壇,看清楚了,這才是真正的九邊烽燧!
沈煉的瞳孔驟然收縮。祭壇中央的渾天儀上,代表狼宿的銅釘正指向乾清宮方向。更詭異的是渾天儀底座的銘文——用波斯文鐫刻的真空家鄉四字,與白蓮教預言卷軸的落款如出一轍。
轟——
神機營試射場突然騰起衝天火光,新鑄的神機破虜炮在眾人驚呼中炸成碎片。沈煉撲向控製台時,看見林三嫂的親兵正將火油潑向火藥庫——那些本該裝填炮彈的木桶裡,裝的竟是西域傳來的猛火油膏。
小心!蘇芷晴飛身撲倒沈煉的瞬間,淬毒的箭矢釘入她左肩。箭尾係著的火折子引線點燃地麵積油,火舌順著青銅管道竄入彈藥庫。在衝天火光中,沈煉看見林三嫂狂笑的麵容——她撕開衣襟,心口狼頭刺青已完全變成血紅色。
地宮崩塌的轟鳴聲中,沈煉攥著半張焦黃的星圖躍入暗河。水流衝刷著星圖上的墨跡,漸漸顯露出隱藏的路線——那是由二十八星宿連成的箭頭,最終指向黃河入海口。在星圖邊緣,用朱砂寫著句讖語:彌勒降世日,狼煙蔽九霄。
當沈煉在黎明前的漁村醒來時,懷中的星圖已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是本《火龍經》,書頁間夾著的紙條上歪歪扭扭寫著:去揚州查查二十年前的寶船殘骸。他望向東南方若隱若現的狼頭雲,突然想起嚴嵩密室裡那尊殘缺的彌勒佛像——佛像缺失的左手掌心,正是個完美的炮膛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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