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感應到了宿主這前所未有的、同歸於儘般的瘋狂意誌,那盞原本黯淡的心燈,那簇僅剩米粒大小的白金色火焰,驟然發生了令人瞠目結舌的劇變!燈焰核心那一點純淨的白金光芒,在刹那間熾亮到了無法形容的程度,仿佛濃縮了一顆恒星的全部精華!而更令人震驚的是,纏繞在光芒外圍的那一縷源自紙馬殘魂的幽綠雜質,此刻非但沒有成為阻礙,反而像是被點燃的燈油,在接觸到白金核心釋放的恐怖高溫時,瞬間被引燃、同化!
轟——!
白金色的火焰如同被注入了狂暴的能量,猛地膨脹開來!它不再是之前那種溫和的守護光焰,而是化作了一團暴烈的、充滿毀滅氣息的……白金聖火!這火焰呈現出一種極其詭異而強大的狀態——核心是純淨到極致的白金之色,象征著最純粹的光明與守護;外層卻包裹著一層幽綠與白金交織的、如同毒焰般跳動的火焰邊緣,既散發著焚滅萬物的恐怖高溫,又帶著一絲屬於幽冥的森寒氣息!
這已經不再是單純的守護心燈!而是……焚魂的業火!一種融合了光明與幽冥之力的全新存在!
一道由這白金與幽綠交織而成的、熾烈狂暴的火焰光柱,取代了之前的純淨光柱,以比之前更狂暴、更決絕的姿態,如同出鞘的利劍,瞬間再次刺入陳七童的識海!它精準無比地轟擊在那團正撞向命魂核心的慘綠光球之上!這一刻,沒有震耳欲聾的物理巨響,有的隻是一種靈魂層麵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湮滅!
嗤——!!!
那場景,就如同滾燙的烙鐵按上了脆弱的薄冰!那凝聚了紙馬殘魂最後力量、充滿毀滅氣息的慘綠光球,在這白金幽綠交織的狂暴火焰麵前,簡直就像遇到了命中注定的克星!它連一絲抵抗都未能發出,瞬間就被那恐怖的高溫蒸發、淨化,最終徹底湮滅成了最原始的、虛無的煙氣!這場靈魂層麵的對決,以陳七童這置之死地而後生的瘋狂一擊,取得了壓倒性的勝利!
“嘶……嗚……啊啊啊——!”
識海深處,紙馬殘魂那龐大如山的虛影劇烈扭曲著,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哀嚎!這聲哀鳴中蘊含著極致的痛苦、滔天的不甘,以及……深入骨髓的、麵對真正消亡時的恐懼!它那由幽綠毒焰構成的骨架身軀,此刻就像被投入熔爐的蠟像,在白金幽綠交織的恐怖火焰中,大片大片地扭曲、融化、崩潰!那些燃燒著幽綠火焰的骨骼,先是出現蛛網般的裂紋,繼而如同被高溫炙烤的玻璃般軟化、變形,最終化作一灘灘幽綠色的液態火焰,在識海的虛空中滴落、消散!
這一次,不再是簡單的壓製,不再是緩慢的淬煉,而是……真真正正的焚滅!徹徹底底的消亡!
心燈之火,在陳七童同歸於儘的瘋狂意誌催動下,竟然真的將這寄居多年的凶魂殘魄,當成了可以焚燒的來對待!那白金火焰中蘊含的焚滅之力,完全超出了紙馬殘魂的預料!
然而,焚滅這等凶魂,豈能沒有代價?!
噗——!
禪房內,陳七童佝僂的身體猛地一弓,像是被無形的重錘擊中胸口!一大口滾燙的、夾雜著內臟碎塊的暗紅色鮮血從喉間狂噴而出!這口鮮血如同離弦之箭,帶著驚人的力道濺射在冰冷的地麵和斑駁的床沿上,發出的腐蝕聲!
他的身體開始不受控製地劇烈痙攣,每一寸肌肉都在瘋狂抽搐!皮膚表麵瞬間浮現出無數蛛網般的、細密的血線,這些血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擴散,轉眼間就布滿了全身,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就像一尊即將碎裂的瓷像!雙眼眼球充血凸起,眼白完全被駭人的血絲占據,瞳孔劇烈收縮,幾乎要從眼眶中爆裂出來!
劇痛!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劇痛!不僅僅是肉體上的撕裂感,更是靈魂被生生撕扯、被烈焰焚燒的極致痛苦!
心燈的火焰雖然成功焚滅了紙馬殘魂最後的反撲,但那焚魂的業火,同樣也在無情地灼燒著他自身脆弱的命魂!這是一場殘酷的拉鋸戰——白金火焰在外焚燒紙馬殘魂,幽綠毒焰則在內部反噬灼燒著他的神魂本源!這種以命換命的打法,完全就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甚至可能是同歸於儘的瘋狂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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識海內,白金與幽綠交織的狂暴火焰在焚滅了大半紙馬殘魂後,並未就此停歇!它們如同脫韁的野馬,失去了明確的攻擊目標後,開始本能地焚燒著識海內一切可以之物——包括陳七童那些混亂的意念、殘存的記憶碎片,甚至是他命魂最邊緣的部分!整個識海此刻就像一片火海,每一處都在燃燒,每一處都在崩塌!
嗬…嗬…陳七童的喉嚨裡發出破風箱般的喘息聲,意識在焚燒的劇痛和靈魂快速消散的冰冷感中迅速沉淪。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張被投入火海的紙人,正在從邊緣開始,一點點碳化、蜷曲,最終化為飄散的灰燼。
矮幾上,那盞寄托性命的心燈也發生了駭人的異變!原本僅有米粒大小的火苗,此刻竟膨脹到小指頭粗細,火焰瘋狂地跳躍、扭動,不再是純淨的白金色,而是呈現出一種極其不穩定的、白金與幽綠瘋狂交織、互相吞噬的混沌狀態!燈焰劇烈地波動著,時而膨脹時而收縮,仿佛隨時會徹底失控、爆炸!燈碗周圍的空氣都被高溫扭曲,發出細微的劈啪聲,就連燈盞本身也開始出現細密的裂紋。
這盞本該是他命魂希望、指引他修行之路的明燈,此刻卻化作焚燒他靈魂的無情刑具!每一縷跳動的火焰都帶著毀滅性的力量,不僅灼燒著他的肉身,更在同時吞噬著他的生機與希望,將他的靈魂一寸寸推向絕望的深淵!
就在陳七童的意識即將被自身點燃的業火徹底吞噬,心燈也因能量失控而瀕臨崩潰爆炸的千鈞一發之際!禪房最深處那個被所有人遺忘的角落,一直如同死物般沉寂的阿陰,身上突然發生了驚人的異變!
嗡——!
一道極其微弱、卻蘊含著難以言喻精純平和之力的奇異吸力,毫無征兆地從阿陰躺著的簡陋床鋪方向傳來!這股吸力並非作用於實體物質,而是直接針對能量本質產生作用!它就像一位技藝精湛的醫師,精準地鎖定了陳七童識海中那失控暴走的、瘋狂焚燒的白金幽綠火焰,以及矮幾上那盞心燈劇烈波動的狂暴燈焰!
這場景,宛如久旱龜裂、寸草不生的大地,突然遇到了一縷細微卻無比純淨的甘霖!那原本失控的、正在瘋狂焚燒陳七童自身命魂的狂暴火焰能量,仿佛找到了一個絕佳的宣泄口。雖然隻有極小一部分能量被牽引,但這股精純的吸力硬生生地將它們從肆虐的火焰中剝離出來,化作兩道細若遊絲的能量流——一道是白金與幽綠交織的混亂能量,一道則是純粹的心燈波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沒入了阿陰那看似矮小沉寂的身軀之中!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雖然極其細微,被轉移的能量總量也微乎其微,對於陳七童識海中肆虐的焚魂業火來說,簡直如同杯水車薪。然而,正是這看似微不足道的能量宣泄,卻在絕境中創造了一個意想不到的轉機!就像在一個即將爆炸的密閉火藥桶上,有人用神乎其技的手法鑽出了一個極其精準的微小泄壓孔!
陳七童識海中那原本狂暴肆虐、勢不可擋的焚魂火焰,因為這微小但關鍵的能量流失,那毀滅一切的瘋狂勢頭竟然出現了極其細微的滯澀!雖然火焰仍在燃燒,但那股要同歸於儘、徹底焚滅一切的毀滅性力量,被這突如其來的打斷硬生生地削弱了一絲!
就是這一絲幾乎難以察覺的滯澀!
如同溺水將亡之人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陳七童那即將徹底沉淪、被業火同化的意識核心,在這千鈞一發的關鍵時刻,於千分之一刹那的滯澀中,奇跡般地抓住了一線清明!一個前所未有的強烈意念從他靈魂深處爆發:停下!必須停下這毀滅之火!這是我的魂魄!這是我的心燈!這不再是與敵俱焚的瘋狂,而是奪回控製權的、充滿生命力的強烈求生意誌!
嗡——!
仿佛感應到了宿主意念的驚天轉變,那盞矮幾上原本狂暴波動、白金與幽綠瘋狂交織的心燈火焰,其核心處那一點純淨的白金光芒突然再次熾亮!它如同一位覺醒的君王,在刹那間爆發出驚人的統禦之力,以不容置疑的威嚴開始壓製、收束外圍那失控的幽綠毒焰!
識海深處,那原本肆意狂燃、幾欲吞噬一切的暴烈火焰,在這內外雙重力量的共同作用下外部通過心燈引導的微小能量宣泄通道與內部陳七童拚儘全力的意誌統禦),那股毀滅性的蔓延勢頭終於被硬生生地遏製住了!雖然熾熱的烈焰並未完全熄滅,仍舊在持續灼燒著紙馬殘魂的灰燼和陳七童自身已經千瘡百孔的神魂,但那原本要將一切焚燒殆儘的恐怖特性,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生著本質性的轉變——狂暴的火焰開始逐漸收斂鋒芒,毀滅性的能量緩緩轉化性質,艱難地重新向著淬煉神魂壓製邪祟的原始功能緩慢回歸……
嗬……嗬……陳七童的軀體就像被抽走了全部筋骨一般,徹底癱軟在淩亂的床榻上,隻剩下微不可察的、斷斷續續的抽搐。他的七竅都在滲出細密的血絲,這些血痕在他慘白的臉上蜿蜒出詭異的紋路,配合著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整個人看起來簡直比剛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還要可怖。識海之中,焚燒帶來的劇痛依然如潮水般一波波襲來,但那種令他毛骨悚然的、靈魂正在快速消散的刺骨寒意終於停止了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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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幾上,那盞曆經劫難的心燈,其火焰也漸漸從狂暴狀態平複下來,重新收縮成米粒般大小。但仔細觀察就會發現,此刻的燈焰形態已經發生了根本性的改變——既不是最初那種純淨無暇的白金色澤,也不是先前那種白金火焰包裹著一絲幽綠雜質的共生狀態。現在的燈焰,其核心部分依然保持著心燈最本源的純淨白金色,但在火焰的外圍,卻穩定地環繞著一圈細若發絲、如同活物般有規律地明滅閃爍的……幽綠色火苗!這縷幽綠火焰已經徹底擺脫了的身份,更像是被心燈以某種玄妙的方式強行收服、煉化後,成為了燈焰本身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白金與幽綠兩種截然不同的火焰,以一種看似隨時可能崩潰、卻又奇跡般達成暫時平衡的微妙方式,完美地共存於這豆大的燈焰之中!
此刻的心燈火焰,呈現出一種前所未見的詭異狀態:白金色的內核如同太陽般散發著神聖光芒,而外圍的幽綠色火苗則如同日冕般環繞舞動,整體散發出一種既莊嚴神聖又陰森邪異、既溫暖人心又令人毛骨悚然的複雜氣息。這兩種截然相反的特質完美融合,形成了一種令人不寒而栗的獨特威壓。
禪房內,先前肆虐的陰寒怨氣和狂暴的能量亂流終於漸漸平息。慧明師傅提前布下的金色佛光護罩,表麵那些如同沸水般的劇烈漣漪也逐漸恢複平靜,隻是原本璀璨的金光似乎在這場劫難中損耗不小,比之前明顯黯淡了幾分。
死一般的寂靜,再次籠罩了這個經曆過一場驚天動地較量的狹小空間。
陳七童癱倒在混合著血汙和冷汗的床鋪上,意識在劇烈的疼痛和劫後餘生的極度虛弱中不斷浮沉。他用儘全身最後一絲力氣,艱難地轉動布滿血絲的眼球,將視線投向始終守在角落裡的阿陰。
阿陰依舊無聲無息地躺著,仿佛剛才那微弱的吸力從未發生過。但在心燈那穩定燃燒著的、白金鑲幽綠的詭異光芒映照下,陳七童模糊的視線似乎捕捉到——阿陰那灰敗如死灰的臉色,似乎……又褪去了一絲死氣?甚至,他那一直毫無起伏的、如同岩石般的胸口,似乎……極其極其微弱地……起伏了一下?
是錯覺嗎?還是說......剛才那一瞬間極其微弱的能量波動,真的被阿陰這個神秘的存在所吸收?更令人驚異的是,這股能量似乎對阿陰產生了某種......難以言喻的正麵影響?這個突如其來的念頭,就像無儘黑暗中突然閃現的一粒火星,雖然微弱得幾乎難以察覺,卻還是在陳七童那幾乎被絕望完全占據的心田裡,短暫地劃過了一道微弱的光芒。然而,此刻他身體承受的劇烈疼痛和神魂的極度枯竭,就像一座沉重的大山,壓得他根本無法深入思考這個轉瞬即逝的念頭。
他的視線,最終無力地落在了地麵上——那裡靜靜地躺著那根沾滿血汙、被他削得歪歪扭扭醜陋不堪的篾片,還有那把閃爍著冰冷寒光的篾刀。這兩樣東西,見證了他今日的生死掙紮。
在這劫數降臨的第一天,他奇跡般地活下來了。這個結果,是用焚魂般的瘋狂意誌換來的,是用同歸於儘的決絕信念爭取的,更是靠著阿陰那神秘莫測卻又微弱得幾乎難以察覺的乾預才實現的。然而,這活下來的代價實在太過慘重:他的身體已經徹底崩潰,就像一座搖搖欲墜的危樓;神魂更是如同被烈火焚燒過後的焦土,寸草不生;就連心燈也變得詭異莫測,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但......至少燈還在亮著。這個事實,給了他最後一絲慰藉。他顫抖著,用儘全身最後一絲力氣,艱難地、緩慢地向著床邊那堆篾片的方向,伸出了那隻血跡斑斑、布滿細小傷口的手......
嗤——!
那單調刺耳卻又充滿頑強生命力的刮削聲,再次在這死一般寂靜的禪房內響起,雖然斷斷續續,卻堅定不移。幽幽的燈焰跳動著,白金色的內核被一圈幽綠色的光暈包裹著,映照出少年染血的側臉,也照亮了角落裡那一絲若有若無、難以言喻的微弱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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