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冰冷的骨牆邊,還倚靠著幾個尚未完工的紙人胚子!
這些紙人用慘白的冥紙和細篾精心紮製而成,但臉上卻沒有任何五官,隻有兩個深不見底的黑窟窿,在幽暗的磷光映照下,散發著無聲的恐怖氣息,仿佛隨時都會活過來一般。
而在骨洞最深處那個陰暗潮濕的角落裡,則懸掛著十幾個拳頭大小的古老琉璃瓶!
這些琉璃瓶質地渾濁不堪,表麵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紋和陳年汙漬,仿佛經曆了無數個世紀的滄桑歲月。
最可怕的是,每個瓶子裡都詭異地懸浮著一小團難以名狀的……東西!那些東西在瓶中緩緩蠕動,時而膨脹時而收縮,仿佛具有某種邪惡的生命力!
在這個陰森詭異的密室中,陳列著各式各樣令人毛骨悚然的琉璃瓶。有的是不斷扭曲、變幻著模糊痛苦人臉的灰黑色霧氣,那些扭曲的麵容時而清晰時而模糊,仿佛在無聲地哀嚎著,訴說著被禁錮的痛苦;有的是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暗紅色膠狀物,在瓶內緩緩蠕動,表麵不時泛起令人作嘔的黏膩光澤;有的則是一點極其微弱、仿佛隨時會熄滅的幽綠或慘白磷火,那微弱的光芒忽明忽暗,如同垂死之人的最後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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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一例外,這些容器都散發著濃烈的、被強行禁錮的魂力波動和令人窒息的絕望氣息!這些,顯然都是被殘忍剝離、強行禁錮的魂魄本源!
在這眾多詭異的容器中,有一個特殊的瓶子格外引人注目,它立即吸引了陳七童的全部注意力。
那瓶子裡懸浮著的,既不是常見的霧氣,也不是微弱的磷火,而是一小段......如同活物般緩緩蠕動、不斷散發出絲絲縷縷精純黑氣的......暗紅物質!
那些黑氣如同有生命般在瓶中遊走,時而凝聚時而擴散,而那黑氣的氣息......與瘸叔斷臂處逸散的黑氣,完全同源!
陳七童的心臟猛地一沉!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上脊背,他下意識地轉頭看向瘸叔。
瘸叔的目光,也正死死盯著那個懸浮著他魂體本源物質的琉璃瓶,那隻深潭般的獨眼中,翻湧著刻骨的痛苦和難以言說的屈辱。
令人心驚的是,他空蕩蕩的右肩斷口處,那層暗紅覆蓋物似乎感應到了什麼,極其細微地顫動了一下,仿佛在無聲地呼應著瓶中的本源。
老沙沙啞的聲音突然打破了死寂。他不知何時已無聲無息地飄到了那座巨大的顱骨燈台之後,寬大的袍袖拂過骨台,如同拂去塵埃般輕描淡寫。
他指了指骨台前方地麵——那裡隻有冰冷堅硬的骨板,沒有任何可供坐臥之物,顯然是要他們直接坐在堅硬的骨麵上。
瘸叔沉默地、如同行屍走肉般,機械地走到骨台前,靠著冰冷的骨壁,緩緩坐倒在堅硬的骨板上。
他低著頭,兜帽的陰影遮住了大半張臉,隻有那隻深潭獨眼露出的部分,充滿了死寂般的灰敗,仿佛所有的生氣都被抽離。斷臂處逸散的黑氣,似乎更加稀薄了,如同風中殘燭,隨時可能消散。
陳七童也默默地走到瘸叔旁邊,學著他的樣子,靠著冰冷的骨壁坐下。
堅硬的骨頭硌得他生疼,但他不敢發出任何聲音,甚至連呼吸都刻意放輕。
懷中的魂佩緊貼心口,紙馬殘魂印記的悸動和阿陰真靈烙印的微弱搏動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奇特的共鳴,讓他的心神更加不寧,仿佛預感到即將有什麼可怕的事情發生。
他眼角的餘光如刀鋒般銳利,警惕地掃視著骨台上那盞燃燒著汙濁暗紅火焰的人皮燈碗。
那詭異的火焰仿佛有生命般跳動著,散發出令人窒息的吞噬氣息,每一次火舌的舔舐都讓他的靈魂深處泛起陣陣刺骨的寒意,仿佛連骨髓都要被凍結。
老沙那雙枯槁的青灰色手掌,如同乾枯的樹枝般從油膩發黑的袍袖中緩緩伸出。
令人意外的是,他並沒有去碰觸那盞散發著邪惡氣息的人皮燈,而是轉向了骨台旁邊一個敞開的、同樣由慘白骨骼精心打磨而成的骨匣。
那骨匣表麵布滿了細密的紋路,像是某種古老的咒文,在暗紅火焰的映照下泛著詭異的光澤。
骨匣內部,散亂地堆放著一些暗紅色的碎塊,它們如同乾涸的血塊般凝結在一起,表麵還泛著詭異的油光。在這些血塊之間,還混雜著一小撮灰白色的粉末,質地細膩如香灰,卻散發著令人不安的氣息。
老沙那枯瘦如柴的手指,以令人心驚的熟練度撚起一小撮灰白色的粉末。那粉末在他指尖輕輕摩擦時,竟散發出一種極其微弱、卻讓陳七童眉心印記驟然灼痛的氣息。
這股氣息直擊靈魂深處,讓他的魂魄都為之戰栗——那是魂燈燃燒後殘留的灰燼氣息!與慧明師傅那盞破碎魂燈的氣息,如出一轍!
這點...灰燼味兒...老沙沙啞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令人毛骨悚然的玩味,他那枯槁的手指不停地撚動著那撮灰白粉末。
兩點幽綠的磷火透過兜帽的陰影,如同兩條毒蛇般死死盯住陳七童,那冰冷的目光仿佛能穿透肉體直達靈魂,...太淡了...還摻了彆的東西...點不亮...我的燈...
他的手指緩緩移開,又精準地撚起一小塊暗紅色的碎屑。
那碎屑如同凝固的血塊,卻在接觸空氣的瞬間散發出濃烈到令人作嘔的血腥氣,其中還混雜著暴戾的魂魄氣息,仿佛有無數冤魂在其中哀嚎。
你的血...倒是...夠新鮮...夠...老沙的聲音裡暗藏著一絲難以察覺的貪婪,那兩點磷火隨著他的話語突然亮了一下,如同餓狼見到獵物時的眼神,可惜...魂太弱...點了...也燒不了...一盞茶的功夫...
他像是在評估一件物品般隨意地評判著,語氣冰冷得如同在談論天氣。
最終,他那枯槁的手指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緩緩抬起,越過瑟瑟發抖的陳七童,直指旁邊氣息萎靡、如同枯木般蜷縮著的瘸叔。
還是...老規矩...沙啞的聲音在幽暗的骨洞中回蕩,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地獄深處傳來,帶著主宰生死的漠然與殘酷,陳老三...你的...該...續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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瘸叔那佝僂的身軀突然劇烈地顫抖起來!他那深不見底的獨眼之中,原本如同死水般灰暗無光的眼神,在刹那間被撕心裂肺的痛苦和深入骨髓的絕望所吞噬!
他的脖頸像是承受著千鈞重擔,一點一點地向上抬起,那張隱藏在破舊兜帽陰影下的慘白麵容上,每一條皺紋都在痛苦地抽搐,乾裂的嘴唇劇烈地哆嗦著,似乎想要發出最後的呐喊,卻終究隻能化作一聲低沉嘶啞的嗚咽,那聲音如同垂死的野獸在荒野中發出的最後哀鳴。
老沙對瘸叔的痛苦反應完全無動於衷。他那如同枯枝般乾瘦的手指微微一動,對著骨洞內側陰暗的角落輕輕一勾。
隻聽的一聲破空輕響,那個盛放著瘸叔魂體本源物質的琉璃瓶——裡麵封存著一團不斷蠕動的暗紅色物質——就像被無形的傀儡線牽引著一般,穩穩當當地飛了過來,最終懸停在那盞燃燒著詭異暗紅色火焰的人皮燈碗正上方。
老沙的另一隻枯瘦如柴的手掌緩緩抬起,對著懸浮在半空中的琉璃瓶...突然用力一握!
一聲清脆的碎裂聲在寂靜的骨洞中格外刺耳!那渾濁的琉璃瓶瞬間炸裂成無數碎片,如同雨點般簌簌落下。
而瓶內那團蠕動的、散發著濃鬱黑氣的暗紅色物質,在失去容器的束縛後,立刻暴露在空氣中。它仿佛具有生命意識一般,開始瘋狂地扭曲、掙紮,散發出瘸叔特有的氣息——那是一種混合了荒原上經年累月積累的凶煞之氣與生命本源的獨特味道。
就在琉璃瓶碎裂的同一瞬間——的一聲詭異顫鳴在骨台上響起!
那盞人皮燈碗中燃燒的汙濁暗紅色火焰,就像是嗅到了世間最美味的珍饈,突然劇烈地翻騰暴漲!火焰的形狀變得愈發扭曲猙獰,無數怨魂般的虛影在其中瘋狂地嘶吼哀嚎!
一股強大到足以凍結靈魂的恐怖吸力,猛然從燈焰中心爆發出來!
嘶啦——!!!
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撕裂聲驟然炸響!那聲音如同滾燙的烙鐵狠狠按在新鮮的油脂上,發出令人牙酸的滋滋聲!
隻見那段暴露在外的、屬於瘸叔的暗紅色魂體本源物質,此刻正被那股來自人皮燈碗的恐怖吸力死死攫住!
那團暗紅物質仿佛有生命般瘋狂地扭曲、抽搐,表麵不斷鼓起一個個詭異的凸起,又迅速塌陷下去,就像一隻落入蛛網的飛蛾在做最後的垂死掙紮!
然而在這股超越常理的邪惡力量麵前,所有的反抗都顯得如此徒勞!
絲絲縷縷精純至極的黑色氣息,正被某種不可抗拒的力量強行從暗紅物質中剝離出來!
這些黑氣如同活物般蠕動著,在虛空中形成一條條細密的黑色溪流,源源不斷地朝著那盞汙濁暗紅的人皮燈碗彙聚而去!
每一縷黑氣的流失,都伴隨著瘸叔魂體本源的劇烈震顫,仿佛正在被抽筋剝皮!
呃啊——!!!
瘸叔突然爆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嚎!那聲音中蘊含的痛苦如此強烈,仿佛來自地獄最深處的哀鳴!
他佝僂的身軀猛地弓起,又像被抽掉脊椎的蛇一般劇烈蜷縮起來!
全身肌肉不受控製地痙攣抽搐,空蕩蕩的右肩斷口處,那層原本穩定的暗紅色覆蓋物突然瘋狂翻湧,如同沸騰的岩漿般劇烈波動!隱約可見其核心處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燃燒,散發出令人心悸的暗紅色光芒!
他的臉色在瞬息之間變得慘白透明,就像一張被漂白過的羊皮紙!
那隻獨眼中的神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黯淡,瞳孔不斷放大,最後隻剩下兩個空洞的黑洞,裡麵盛滿了難以言喻的痛苦和一種生命被強行抽離的絕望!
原本就枯瘦的麵容此刻更是迅速凹陷下去,皮膚下似乎連最後一絲血肉都被抽乾了!
那盞汙濁的暗紅燈碗在吸收了瘸叔魂體本源的黑氣後,突然劇烈抖動起來!原本就詭異的火焰猛地竄高了一倍有餘,火舌瘋狂舔舐著虛空!火焰的顏色變得更加深邃粘稠,幾乎要凝結成實質,中心那絲若隱若現的暗金色光芒也變得更加凝實,散發出令人不寒而栗的邪惡氣息!
一股比先前更加冰冷、更加暴虐的能量波動,如同無形的海嘯般席卷整個骨洞!這股氣息中蘊含著某種超越常理的恐怖威壓,仿佛能夠焚儘世間一切魂魄!
整個骨洞內壁鑲嵌的無數骷髏頭齊齊震顫!那些燃燒著幽綠磷火的眼窩中,火光在這股氣息的衝擊下劇烈搖曳,瞬間黯淡了大半,就像被狂風吹拂的燭火!
更詭異的是,這些骷髏頭竟然不約而同地微微偏轉,似乎是在本能地躲避著什麼,就連那些早已失去生命的骸骨都表現出了恐懼的反應!
陳七童癱坐在冰冷的骨板上,刺骨的寒意從每一個毛孔滲入體內!他感覺自己的血液都要凍結了,整個人如同被扔進了萬丈冰窟的最深處!
他瞪大雙眼,眼睜睜地看著瘸叔在自己麵前承受著比千刀萬剮還要痛苦萬倍的酷刑!看著那維係著瘸叔殘存性命的最後一點魂體本源,被那盞邪惡至極的人皮燈碗貪婪地吞噬、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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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前所未有的憤怒在他胸中炸開,混合著撕心裂肺的悲痛和深入骨髓的無力感,這些情緒如同劇毒的藤蔓,死死纏繞住他的心臟,讓他幾乎無法呼吸!他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滴落,卻渾然不覺!
他想不顧一切地衝上前去,想要阻止這場殘忍的吞噬!但那股從詭異燈焰中散發出的恐怖威壓,如同無形的枷鎖般將他死死釘在原地,連一根手指都無法動彈分毫!
懷中的魂佩正在劇烈地震顫著,紙馬殘魂印記發出無聲的恐懼尖嘯,那淒厲的波動幾乎要撕裂他的識海,而阿陰的真靈烙印也在傳遞著微弱卻持續的不安情緒!
嗬......嗬......
瘸叔的慘嚎已經變成了斷斷續續、如同破舊風箱般的喘息,每一次呼吸都像是用儘了全身的力氣。
他蜷縮的身體正在劇烈地抽搐著,每一次抽搐都伴隨著斷臂處那些詭異覆蓋物的劇烈翻騰,那些黑色的物質如同活物般蠕動著,而他的生命氣息也隨之進一步萎靡。
那隻布滿血絲的獨眼死死盯著骨台上那盞正在吞噬著他本源的燈焰,眼神渙散而空洞,充滿了被徹底榨乾的絕望,就像一條被抽乾了水的魚。
老沙那枯槁如乾屍般的身影靜靜立在顱骨燈台之後,寬大的黑色袍袖低垂著,在幽暗的光線下投下詭異的陰影。
兜帽的陰影下,那兩點幽綠的磷火閃爍著冰冷的光芒,正以一種近乎漠然的態度著燈焰吞噬的全過程,就像在欣賞一場早已看膩的乏味進食表演。
直到那一段暗紅的魂體本源物質被徹底抽乾、化作一縷青煙消散在空氣中,那盞詭異的燈焰才緩緩恢複了之前相對的燃燒狀態,但那跳動的火苗中依然透著令人毛骨悚然的邪異。
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的聲音才再次響起,每一個字都像是冰冷的宣判:
這點油......夠燒......三天......
他那如同毒蛇般陰冷的目光,緩緩移動著,就像一道索命的符咒,最終......落在了癱坐在瘸叔旁邊、渾身冰冷如墜冰窖、眼中燃燒著憤怒與恐懼的陳七童身上。
那兩點幽綠的磷火,在陳七童眉心那點還殘留著心燈餘溫的印記上,停留了許久許久,仿佛在審視著什麼。沙啞的聲音裡,突然帶上了一絲極其古怪的、近乎歎息的......玩味:
至於......你......
這點......燒剩下的......灰燼味兒......
雖然......點不亮燈......
但......留著......
說不定......哪天......
還能......引點......彆的......東西......出來......
那意味深長的尾音在空氣中緩緩消散,卻像毒蛇般鑽進了每個人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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