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大夫倒是好手段,把這小子的命吊到現在。”張管事的聲音尖銳,帶著毫不掩飾的惡意,“王爺有令,將此子帶走,嚴加看管!”
他身後的兩名侍衛立刻上前,就要動手拿人!
陳七童的心瞬間沉到了穀底!
老王爺果然動手了!是要將他抓去審問昨夜之事?還是直接作為某種祭品?無論如何,一旦被帶走,絕對是凶多吉少!
他腦中飛速旋轉,計算著反抗的可能性。以他現在的狀態,麵對兩名明顯是修士的侍衛和深不可測的張管事,勝算幾乎為零!
難道剛剛看到一絲希望,就要就此斷絕?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且慢。”
一個平和卻帶著不容置疑力量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孫大夫緩步走入房中,擋在了床榻與張管事之間。他依舊背著那個藥箱,神色平靜,但眼神卻異常堅定。
“張管事,此子傷勢極重,魂魄不穩,乃是老夫最重要的病人。王爺若要問話,也需待他病情穩定之後。此時移動,恐有性命之虞,若是死了,王爺那邊,你恐怕也不好交代吧?”孫大夫語氣平淡,卻句句點在關鍵處。
張管事臉色一沉:“孫大夫,這是王爺的命令!你敢違抗?”
“老夫不敢。”孫大夫微微拱手,語氣卻不卑不亢,“隻是醫者父母心,不能眼見病人因妄動而殞命。若王爺怪罪,老夫一力承擔。還請張管事回稟王爺,待此子傷勢稍愈,老夫親自帶他前去問話。”
張管事眼神陰晴不定地盯著孫大夫,又看了看床上“氣若遊絲”的陳七童,似乎在權衡利弊。孫大夫在王府地位特殊,醫術高超,連王爺和王妃有時都需倚仗,確實不宜強行撕破臉。
“哼!”張管事最終冷哼一聲,“既然如此,那就請孫大夫好生‘照料’此子!王爺耐心有限,希望他……能儘快‘康複’!”
他特意加重了“照料”和“康複”兩個字,充滿威脅之意。說完,他狠狠地瞪了孫大夫一眼,帶著兩名侍衛拂袖而去。
房門再次關上,房間裡隻剩下孫大夫和“昏迷”的陳七童。
孫大夫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才緩緩轉身,看向床榻。
“人已經走了,不必再裝了。”
陳七童緩緩睜開眼睛,坐起身,看著孫大夫,沙啞道:“多謝大夫再次相救。”
孫大夫擺了擺手,臉上沒有了往日的平和,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凝重:“救得了一時,救不了一世。張管事親自來拿人,說明王爺已經對你起了必殺之心。我最多隻能再拖延一兩天。”
他走到桌邊,放下一個比平日更大的藥瓶:“這裡麵是‘固魂丹’,能助你快速穩定魂傷。我能做的,隻有這麼多了。”
他頓了頓,目光銳利地看向陳七童:“你……好自為之。若有什麼後手,儘快準備吧。王府的天,真的要變了。”
說完,孫大夫不再多言,轉身快步離開,似乎也不願在此地多待。
房間裡,陳七童握著那瓶冰涼的固魂丹,眼神冰冷如刀。
老王爺的耐心耗儘,殺機已現。
孫大夫的庇護即將到達極限。
時間,隻剩下最後的一兩天。
他低頭,看向自己心口的位置,感受著那點經過初步淬煉後、似乎更加堅韌的魂燈碎鑽,又摸了摸懷中那枚溫潤的黑色玉簡。
恐懼?或許有。
但更多的,是一種被逼到絕境後,破釜沉舟的決絕。
他打開藥瓶,倒出一顆龍眼大小、散發著清涼藥香的固魂丹,沒有絲毫猶豫,吞服下去。
丹藥入口即化,一股遠比湯藥精純磅礴的藥力瞬間炸開,如同甘霖般滋潤著他乾涸的魂體,魂燈碎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明亮、穩定!
然後,他再次閉上眼睛,意識沉入識海。
不是調息,而是直接開始參悟《幽魂養燈篇》中,那最為凶險,卻也可能是他唯一生機的部分——
“納寂滅為薪”!
他沒有太多時間按部就班了。必須在追兵再次到來之前,掌握一絲主動,哪怕……付出更大的代價。
幽暗的客房中,少年盤膝而坐,麵色平靜,唯有眉心微蹙,仿佛在進行著一場無聲的、與自身命運的豪賭。
魂燈微芒,於絕境中,悄然勾勒著反擊的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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