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接下來如何打算?”陳七童咽下口中的食物,問道。他知道,躲在這破舊藥鋪裡並非長久之計。
顧青囊喝了一口燒刀子,被辣得皺了皺眉,才緩緩道:“黑石城是進入北疆荒原的門戶,龍蛇混雜,消息也相對靈通。我們暫時在此落腳,一來讓你安心養傷,恢複幾分實力;二來,我也需要打聽一些消息,確認北疆目前的局勢,以及……尋找獲取更多‘玄冰髓’或者其他能壓製你體內隱患之物的途徑。”
他看向陳七童,目光銳利:“你如今魂燈異變,對陰寒能量的親和力大增,這北疆苦寒之地,對你而言,或許危機與機遇並存。但切記,在你實力恢複之前,絕不可輕易暴露身份和功法特性。王府的追殺令恐怕早已傳遍各地,‘聖教’和墨無涯的眼線也可能滲透至此。”
陳七童默默點頭。他深知懷璧其罪的道理。如今的他,就像一塊散發著誘人香氣的肥肉,不知有多少隱藏在暗處的獵食者在覬覦。
接下來的幾天,陳七童便在這間破敗、氣味難聞、卻暫時安全的土坯藥鋪裡住了下來。
他幾乎足不出戶,將所有時間都用於調息養傷和熟悉這冰晶魂燈。隨著功法的持續運轉和對北疆環境的逐漸適應,那粒燈晶愈發凝實,散發出的魂力也日漸增長,雖然速度緩慢,卻勝在穩定。經脈的暗傷在魂力和顧青囊偶爾提供的、一些性質溫和的草藥幫助下,緩慢修複著。腰側的傷口已然結痂脫落,留下了一道淡粉色的新疤。
他也開始嘗試重新製作紙紮符傀。利用巴圖這裡能找到的一些簡陋材料——粗糙的獸皮、不知名野獸的骨骼、以及一些性質陰寒的礦石粉末,他勉強製作了幾張效果大打折扣的“警示符”和“隱匿符”,以及一具結構更加簡單、僅能執行最基本巡邏和示警命令的“警戒紙犬”。
這具紙犬以細小的獸骨為架,蒙上處理過的獸皮,用混合了礦石粉末和自身微量魂血的“墨”勾勒了簡單的“警戒”與“擬態”符文,最後以魂力點睛。雖然行動遲緩,感知範圍有限,但在這種環境下,也算多了一雙額外的眼睛。
巴圖對陳七童搗鼓的這些“小玩意兒”起初嗤之以鼻,但當那具紙犬真的能按照指令在屋內蹣跚巡邏,並在有陌生人靠近巷口時發出極其微弱的魂力波動示警後,這個粗獷的北疆漢子看向陳七童的目光中,也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驚奇。
顧青囊則每日早出晚歸,有時會帶回一些食物和劣酒,有時則會帶回一些零碎的消息。從他的隻言片語中,陳七童對黑石城和北疆的局勢有了初步的了解。
黑石城由城主府、戍邊軍和幾個本地大部落共同掌控,表麵維持著秩序,但暗地裡各種勢力盤根錯節,摩擦不斷。最近似乎因為邊境線上一處新發現的、可能蘊含特殊礦產的山穀歸屬問題,氣氛有些緊張。而關於中原的消息,則流傳著安陽王府仍在大力追捕逃犯,賞金又提高了之類的傳聞,但並未聽到關於“聖教”或者墨無涯的明顯動靜。
日子仿佛暫時平靜下來。
然而,這種平靜,在第五天的深夜,被驟然打破!
那時,陳七童正盤坐在土炕上,全力運轉功法,引導著冰晶魂燈汲取著深夜時分更加濃鬱的陰寒之氣。顧青囊和巴圖似乎都已睡下,屋內隻有土灶餘燼偶爾發出的劈啪輕響,以及屋外呼嘯的北風。
突然!
一直安靜趴在門口陰影裡的那具“警戒紙犬”,毫無征兆地猛地抬起了“頭”,那雙用魂血點化的、沒有瞳孔的眼睛,驟然亮起一絲微弱的紅芒!一股強烈的、帶著敵意和血腥氣的魂力波動,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通過那無形的“靈引”之線,狠狠撞入了陳七童的識海!
敵襲?!而且來者不善,殺氣極重!
陳七童猛地睜開雙眼,冰藍色的寒芒在瞳孔中一閃而逝!他沒有任何猶豫,心念一動,那具警戒紙犬瞬間自燃,化作一小團灰燼,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幾乎在同一時間!
轟隆!!
一聲巨響!那扇本就歪斜的木門,連同門框,被一股巨力從外麵狠狠撞碎!木屑紛飛中,三道如同鬼魅般的黑影,帶著濃烈的血腥煞氣和刺骨的寒意,如同旋風般衝了進來!
為首一人,身材瘦高,如同竹竿,臉上帶著一個慘白的、沒有任何五官的麵具,手中握著一柄細長、閃爍著幽綠光芒的彎刀!其後兩人,一人魁梧如熊,手持雙斧,另一人身形飄忽,如同影子,雙手指甲漆黑狹長,散發著腥甜的氣味!
這三人的氣息,赫然都達到了煉氣後期,甚至那為首的無麵人,隱隱觸摸到了築基的門檻!而且他們身上散發出的煞氣與能量波動,與中原修士迥異,帶著北疆特有的蠻荒與狠戾!
“殺!一個不留!”
那無麵人發出如同金屬摩擦般的嘶啞聲音,手中幽綠彎刀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直劈向距離最近、似乎還在沉睡的巴圖!刀風淩厲,帶著腐蝕性的毒芒!
而那名魁梧大漢則狂吼一聲,雙斧帶著開山之勢,狠狠斬向土炕上的陳七童!另一名影子女則如同鬼魅般滑向屋角,漆黑指甲帶起道道殘影,目標直指似乎被驚醒、正欲起身的顧青囊!
襲擊來得太快!太猛!而且目標明確,分工清晰,就是要將他們三人瞬間絕殺於此!
冰冷的殺機,如同實質的冰錐,瞬間充滿了這間狹小的土坯房!
陳七童的心臟驟然縮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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