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此地的寂滅氣息如此稀薄而異常!難怪冰牙之契會對此地產生悲愴的共鳴!這裡,曾是遠古冰裔與寂滅力量抗爭的一個戰場!這些戰士,是真正的英雄!
而他們使用的那種“淨化”之力……陳七童下意識地看向自己掌心那道灰色的紋路。寂滅之瞳的力量是純粹的毀滅與終結,與那畫麵中的“白光”截然相反。難道,除了寂滅,冰裔傳承中,還存在著與之相對的“淨化”或者說“生命”的一麵?
這個念頭如同閃電般劃過他混亂的腦海,帶來一絲微弱的、卻前所未有的希望之光。如果存在那種力量,是否意味著,他體內這危險的平衡,有朝一日也能被引向更安全的方向?
就在這時,一直橫於他膝上、沉寂許久的冰牙之契,忽然再次發出了微弱的震顫。這一次,不再是悲愴,也不再是指引,而是……一種仿佛積蓄了足夠力量後,準備再次啟程的“催促”。
陳七童若有所感,抬頭望向塔外。風雪似乎小了一些,鉛灰色的天光透過坍塌的頂部,勉強照亮了廳內的一片狼藉。
他掙紮著,用冰牙之契支撐起身體。腿上的劇痛讓他幾乎咬碎牙齒,但他知道,不能再停留了。這裡的資源有限,狼群雖然退去,但血腥味可能引來更可怕的東西。而且,冰牙之契的指引再次變得清晰,指向東南方,那片未知的荒原深處。
“顧老,”他聲音沙啞地呼喚。
顧青囊緩緩睜開眼,眼中疲憊未消,但看到陳七童試圖站起,還是立刻起身攙扶。“你的傷……”
“必須……走了。”陳七童打斷他,目光堅定,“冰牙……在催促。”
顧青囊看著他那慘白的臉色和不斷滲血的腿,欲言又止,最終化作一聲沉重的歎息。他知道陳七童說的是事實。他走過去,檢查了一下巴圖的情況,臉上露出一絲欣慰:“巴圖的傷勢穩定了,或許很快就能醒。”
這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兩人簡單收拾了一下所剩無幾的行囊。陳七童將冰牙之契重新用粗布仔細包裹,負在背後,那沉重的分量此刻對他而言幾乎是難以承受之重。顧青囊則再次背起巴圖。
三人互相攙扶著,步履蹣跚地走出了這座給予他們短暫庇護、卻也承載著沉重曆史的冰骸哨站。
重新踏入荒原,凜冽的寒風如同冰刀刮過皮膚。陳七童每邁出一步,小腿都傳來撕裂般的痛楚,額頭上冷汗涔涔。但他緊咬著牙關,依靠著冰牙之契和顧青囊的攙扶,強迫自己向前。
冰牙之契的指引清晰而堅定,矛尖直指東南。他們沿著一條看似被風雪掩蓋、卻又隱隱有著某種規律痕跡的、仿佛古老道路的走向前行。
腳下的積雪似乎變得堅硬了一些,兩側開始出現更多被冰雪覆蓋的、形態奇特的岩石,一些岩石表麵,隱約能看到與哨站壁畫風格相似的、早已模糊的刻痕。
這條路,似乎並非天然形成。
陳七童強忍著痛苦,將殘存的神識散開,感知著周圍。他隱約感覺到,這條“路”的空氣中,殘留著極其微弱的、與冰骸哨站同源的古老冰裔氣息,以及……一絲幾乎難以察覺的、被淨化後的寂滅餘韻。
難道,這條路徑,是遠古時期,冰裔戰士們淨化寂滅、巡狩荒原所留下的“霜痕之徑”?
這個發現讓他精神微振。如果沿著這條路徑前行,或許能避開一些未知的危險,也能更接近冰裔傳承的核心區域。
他們沿著這條若有若無的“霜痕之徑”,在茫茫雪原上艱難跋涉。風雪依舊,前路未知。
陳七童的狀態越來越差,意識時而清醒,時而模糊。腿上的傷勢在寒冷和運動中不斷惡化,魂燈的微弱讓他幾乎感覺不到溫度,隻有無邊的冰冷和疲憊。
就在他感覺自己即將再次倒下,徹底被黑暗吞噬時——
前方的風雪中,隱約出現了一片……不同於雪白的、突兀的……深色陰影!
那似乎是一片……建築群的輪廓?比冰骸哨站更加龐大,更加……完整?
冰牙之契在他背後,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清晰而有力的嗡鳴!仿佛在宣告,他們此行的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目的地,就在前方!
陳七童用儘最後力氣抬起頭,冰魄色的瞳孔努力聚焦,望向那片深色的陰影。
希望……就在前方嗎?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他必須走到那裡。
為了活著,為了承諾,也為了……解開體內那毀滅與生機交織的謎團。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帶著遠方未知氣息的空氣,拖著那條幾乎失去知覺的傷腿,向著那片陰影,邁出了更加堅定,卻也更加艱難的一步。
霜痕之徑的儘頭,等待他們的,將是何種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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