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基地內一間相對完好的、被臨時作為會議室的房間內。
林墨、魏建國、雷烈、王鐵山、孫宇、李靜通過遠程全息投影）以及墨盟幾名核心成員坐在一側。艾薩拉和她的兩名護衛坐在另一側。房間內的氣氛依舊凝重，但少了碼頭上那種劍拔弩張。
“艾薩拉女士，”林墨開門見山，“現在，可以詳細說明你們的來意，以及你之前提到的那些……‘秘密’了嗎？比如，‘海神殿’究竟是什麼？‘利維坦’又是什麼？還有，你口中的‘星海之外的冰冷意誌’，是否指的是‘聖骸理事會’或者類似的存在？”
艾薩拉將“潮汐之心”權杖橫置於膝上，雙手輕撫著溫潤的玉石杖身，組織了一下語言，開始娓娓道來：
“‘海神殿’，並非一個簡單的勢力或者宗教。我們是古老‘海洋之子’一族後裔的守護者與傳承者，世代居住於深海之中的‘亞特蘭蒂斯’城塞，守護著海洋的平衡與古老的秘密。”
“亞特蘭蒂斯？”孫宇忍不住低呼一聲，眼中充滿了科研工作者的狂熱與好奇。
艾薩拉看了他一眼，微微頷首：“是的，那是我們城市的名字，源自久遠到難以追溯的年代。我們一族，曾與上古時期一個輝煌的陸地文明——你們或許稱之為‘觀測者’——有過接觸，甚至……合作。”
此言一出，林墨瞳孔微縮。魏建國和雷烈也麵露震驚。“觀測者”的存在，在高層已不是絕密，但沒想到海洋中也有其痕跡。
“‘觀測者’離去後，我們繼承了他們部分關於海洋生態調節和能量運用的知識，並依靠這些，以及我們自身對海洋之力的感悟，維係著深海的秩序。直到……‘褻瀆之影’的出現。”
“它們最初隻是一些崇拜扭曲力量的深海異族，但後來，它們接觸並信仰了一種來自星海之外的、冰冷而毫無感情的意誌。我們稱之為‘虛無回響’。”艾薩拉提到這個名字時，語氣中帶著明顯的厭惡與忌憚，“在這種意誌的加持下，‘褻瀆之影’的力量急劇膨脹，它們汙染海族心智，扭曲海洋生物，建造邪惡的祭壇，試圖顛覆海神殿的統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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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它們最終的目標，就是喚醒被‘觀測者’和我們海神殿共同封印在‘無儘海淵’最底層的古老恐怖——‘湮滅巨獸’利維坦。”艾薩拉的聲音變得無比沉重，“那是上個紀元，甚至更早時代遺留下的恐怖存在，擁有吞噬大陸、掀起滅世海嘯的偉力。它的存在本身，就是對整個星球的威脅。一旦讓它蘇醒，並被‘褻瀆之影’控製，後果不堪設想。”
“我們海神殿的戰士正在‘深淵之隙’浴血奮戰，阻止它們完成最後的喚醒儀式，但形勢岌岌可危。我們需要強大的外力介入。”艾薩拉的目光再次投向林墨，“我們偵測到你們這裡爆發的秩序力量，那種力量層級極高，甚至引動了‘觀測者’遺留的某些機製，這讓我們看到了希望。能夠駕馭這種力量，並擊退‘褻瀆之影’先鋒的你，林墨閣下，就是我們所尋找的，‘預言’中可能打破僵局的‘變數’。”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至於你提到的‘聖骸理事會’……我們與之並無直接接觸，但根據古老的記載和我們對‘虛無回響’性質的感知，它們或許是不同的存在，但很可能……同源，或者有著相似的目的——收割與毀滅。”
房間內陷入了沉默。艾薩拉透露的信息太過驚人，將末世的背景一下子從陸地爭鬥、海族入侵，拉升到了涉及上古文明、星際意誌、滅世巨獸的宏大層麵。
魏建國和雷烈眉頭緊鎖，在消化著這些信息，並權衡著其中的利害關係。卷入這種層次的鬥爭，對於剛剛經曆重創的東海基地而言，風險巨大。
王鐵山沉吟道：“艾薩拉女士，如果結盟，我們需要具體做什麼？你們又能提供什麼？”
艾薩拉似乎早有準備：“我們需要你們的力量，尤其是林墨閣下那種能夠淨化‘褻瀆之力’、引動秩序規則的力量，協助我們破壞‘深淵之隙’的喚醒儀式，加固甚至重新封印利維坦。作為回報，海神殿將開放部分知識庫，包括‘觀測者’遺留的海洋科技、深海資源分布圖、以及關於‘虛無回響’和上古紀元的部分秘辛。我們還可以提供深海特有的稀有材料、能量晶石，並在戰後，與陸地幸存者締結互不侵犯、共同防禦的盟約，開放有限的海洋貿易路線。”
她給出的條件極其誘人，尤其是“觀測者”的科技和關於世界真相的秘辛，這對於急於提升實力、揭開謎團的林墨和墨盟而言，至關重要。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林墨身上，等待他的最終決斷。
林墨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腦海中飛速權衡。風險與機遇並存。拒絕，可能坐失良機，未來獨自麵對更恐怖的“利維坦”和“虛無回響”；答應，則意味著立刻投身於一場勝負難料的深海惡戰。
但他想起黑金身影的話，想起弗拉基米爾的提醒，想起“噬神者係統”的使命……他注定無法置身事外。
他抬起頭，目光銳利地看向艾薩拉：“我可以答應結盟，協助你們對抗‘褻瀆之影’，阻止利維坦蘇醒。”
艾薩拉臉上頓時露出欣喜之色。
“但是，”林墨話鋒一轉，“我有幾個條件。”
“請講。”艾薩拉鄭重道。
“第一，結盟是平等的。在戰略決策上，我們需要有知情權和參與權，而非單純聽從海神殿的調遣。”
“第二，關於‘觀測者’的知識和科技，我們需要完整的共享，而非‘部分’。”
“第三，此次行動，以我為主導。如何運用我的力量，何時介入，由我判斷。你們需提供關於敵人、地形、儀式進度的全部情報。”
“第四，在此次聯合行動期間，海神殿需派遣一支力量，協助我們協防東海基地，防止‘神諭’或其它勢力趁虛而入。”
林墨的條件條理清晰，既保證了己方的利益和自主權，也考慮到了實際的安全需求。
艾薩拉與兩名護衛低聲用那種空靈的語言交流了片刻，隨後轉身，鄭重地對林墨點頭：“你的條件，合情合理。我，以‘潮汐歌者’之名，代表海神殿大祭司，接受你的條件。平等盟約，於此締結！”
她舉起“潮汐之心”權杖，一道溫和的藍色光環以她為中心擴散開來，掃過房間內的每一個人，仿佛一種無形的契約就此達成。
林墨能感覺到，一種冥冥中的約束力形成，這並非強製性的契約，更像是一種基於雙方意誌和誓言的道義枷鎖。
“很好。”林墨站起身，“那麼，艾薩拉女士，歡迎成為暫時的盟友。現在，讓我們來詳細規劃一下，如何前往那個‘深淵之隙’，以及……如何給那些‘褻瀆之影’，一個深刻的教訓。”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如同深海暗流般的殺意。
新的風暴，已在深海醞釀，而這一次，他將主動踏入漩渦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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