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性淬煉”。
“持秤者”那宏大的話語如同最終的審判,在這片規則流淌的空間中回蕩。林墨明白,這是必須獨自麵對的道路。他回頭,目光掃過張猛、莉娜、伊芙琳,以及每一位眼神中帶著擔憂與信任的隊員。
“在這裡等我。”他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相信我。”
張猛重重捶了下胸甲:“船長,你放心去!外麵有我們!”雖然他不知道要麵對什麼,但守護好這條退路,是他此刻唯一能做的事。
莉娜緊咬著嘴唇,用力點頭:“船長,一定要成功!”
伊芙琳也輕聲說道:“小心,船長。”
林墨不再猶豫,轉身,向著“持秤者”所指的方向——那片信息光帶彙聚、規則最為密集、仿佛宇宙源代碼奔湧的核心區域,邁出了腳步。
當他一步踏入那片區域時,周遭的一切瞬間改變。規則光帶消失了,“持秤者”和隊友們也消失了。他仿佛置身於一片絕對的“無”之中,沒有光,沒有聲音,沒有物質,甚至沒有空間和時間的概念。唯有他自身的存在,以及靈魂中那顆被壓製的“奇點”,是這片絕對虛無中唯一的坐標。
然後,“淬煉”開始了。
它並非能量的衝擊或肉體的折磨,而是直接作用於他“存在”的本質。
第一重:定義之拷問。
無數個聲音,仿佛源自宇宙本身,又仿佛是他內心無數個潛在可能的自我,同時在他意識中發問:
“你是誰?”
“是重生歸來的複仇者?”
“是複興同盟的領袖?”
“是‘世界引擎’的鑰匙?”
“是星瀾、阿雅、帕拉斯她們情感的寄托?”
“還是……一個在宏大命運麵前,微不足道的掙紮者?”
每一個問題都帶著巨大的重量,試圖將他固化為某個單一的標簽,否定他存在的複雜性與可能性。林墨緊守靈台,靈魂中的“奇點”微微震顫,他回想起“鏡海”中見證的無數可能性,回想起自己一路走來的每一次選擇與成長。他沒有選擇任何一個單一答案,而是以一種包容的姿態,接納了所有身份,最終凝聚成一個堅定的意念:
“我,是林墨。是所有這些身份的綜合,更是……不斷前行,不斷定義自我的‘存在’!”
拷問的聲音如潮水般退去。
第二重:現實之重構。
周圍的“無”開始扭曲、變幻。他看到了地球在“噬界之暗”的陰影下化為飛灰;看到了李靜、艾薩拉、卓瑪在他麵前消散;看到了希望號在“淵噬”的觸手下支離破碎;看到了自己屈服於“叛離者”的秩序,成為冰冷的工具……無數最恐懼、最不願看到的“現實”場景,如同走馬燈般輪番上演,每一種都無比真實,帶著令人窒息的絕望感,試圖摧毀他的意誌,讓他承認這些“現實”的必然性。
巨大的悲痛與憤怒幾乎要將他吞噬。但每一次,當他即將沉淪時,星瀾化為火種時那決絕而充滿希望的眼神,阿雅最後那溫暖的微笑,帕拉斯昏迷前無聲的守護,以及李靜在地球遙遙傳來的支持……這些深刻的情感烙印,如同黑暗中的燈塔,一次次將他拉回。他明白了,“現實”並非隻有一種可能,而守護與抗爭,正是為了爭取那更好的可能性!
“這些……都不是我認可的‘現實’!”他以靈魂發出咆哮,【混沌星雲】在極限壓力下竟開始逆向旋轉,不是吞噬,而是在這絕對的“無”中,強行定義出一片屬於他自身意誌的、微小的“存在領域”!
幻象如同破碎的玻璃般消散。
第三重:存在之重量。
這一次,沒有聲音,沒有幻象。一股無法形容的“重量”開始施加於他的靈魂之上。這重量,是他所經曆的一切悲歡離合,是他所背負的所有生命期望,是他所做出的每一個承諾與犧牲,是他所守護的每一份情感與記憶……是他整個“存在”的全部意義與責任,被具象化後,壓在了他的意識核心之上。
這重量幾乎要將他壓垮,讓他徹底湮滅在這片虛無之中。他的意識開始模糊,仿佛要消散於無形。
就在這時,他靈魂深處,與蘇婉通過“協奏曲協議”建立的連接,與遠在希望號的李靜那跨越星海的思念,與身邊張猛、莉娜等人堅定不移的信任……所有這些無形的羈絆,如同無數堅韌的絲線,從四麵八方的“現實”中投射而來,纏繞住他即將消散的意識,構成了一個支撐他存在的“網絡”。
他不是一個人在承受這重量!他的“存在”,早已與那麼多人的“存在”緊密相連!
“為了……他們……”一個微弱卻無比堅定的意念,如同星火,在他即將熄滅的意識中重新燃起。他不再抗拒這重量,而是開始嘗試去理解它,去承載它,去將其化作自身的一部分。靈魂中的“奇點”在這極致壓力下,開始發生微妙的變化,不再是單純的力量核心,更像是一個平衡與承載一切的……“基石”的雛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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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林墨於核心區域經曆著凶險萬分的淬煉時,留守在原地的張猛等人,也並未能安然等待。
棱鏡那帶著一絲幸災樂禍的聲音突然再次響起,打破了規則空間的寂靜:“嘿,外麵的夥計們,有個不太妙的消息。有幾隻不怎麼討人喜歡的‘小蟲子’,好像嗅到味兒,摸到這座廢鐵城市邊緣了。”
主屏幕上蘇婉臨時建立的通訊連接)立刻切換到了希望號外部監測視角。隻見在死寂的城市邊緣陰影中,數個扭曲、模糊的暗紅色能量信號正在快速移動、滲透進來!它們的能量特征,與之前遭遇的“攪局者”突擊艇同源,但更加隱蔽,如同潛行的刺客!
“是‘攪局者’的滲透單位!”莉娜瞬間識彆出來,“他們想乾什麼?強行闖入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