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泄洪閥被強製開啟？！”
守夜人的意念如同冰水澆頭，讓剛剛因淨化成功而稍鬆一口氣的眾人瞬間如墜冰窖。球形空間的震動愈發劇烈，那些剛剛被淨化的規則光帶節點也開始不安地閃爍，核心“心臟”的裂痕中，黑紫色霧氣的滲出似乎又有加速的跡象。
刺耳的城邦警報聲穿透層層阻隔，變得愈發清晰，帶著一種末日將至的急促與絕望。
“泄洪閥開啟狀態確認。”“守夜人”的數據流急速閃爍，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時光之漏’觀測站安全閥正在被外部力量強行破除物理及規則鎖。大規模‘靜默潮汐’能量正在通過泄洪通道倒灌，目標……‘漂流之城’及周邊空域。”
“靜默潮汐？那是什麼？”張猛急問。
“起源之井外圍周期性規則漲落現象。”“守夜人”迅速解釋，“其‘低潮期’能量相對穩定，可通過特殊設施如‘時光之漏’泄洪閥）進行有限疏導或利用。‘高潮期’則蘊含毀滅性能量，通常由‘園丁’網絡調控。泄洪閥本應在‘高潮期’關閉、‘低潮期’有限開啟。現在被強行開啟在‘高潮期’峰值附近……”
它沒有說完，但意思已經很明顯——相當於在洪水滔天時炸開了堤壩！
“能關閉嗎？從我們這邊？或者從城邦那邊？”林墨強行壓下靈魂的疲憊和劇痛，快速問道。修複程序剛剛啟動，信標遠未穩定，但更大的災難已經降臨。
“信標可嘗試遠程發送強製關閉指令，但需要完整權限及穩定連接。”“守夜人”回答，“目前核心防火牆重構僅完成15，邏輯鏈路仍不穩定，發送成功率低於5。且泄洪閥控製權似乎已被更高優先級的惡意指令覆蓋。”
“城邦方麵具備關閉能力嗎？”蘇婉問。
“理論具備。‘時光之漏’觀測站雖為‘搖籃’遺留設施，但其控製協議與‘漂流之城’早期建造時的部分安全係統有接口。星靈旅者作為主要管理者，應掌握應急關閉程序。但需要時間定位控製節點、破解覆蓋指令並物理執行。”守夜人分析道，“然而，泄洪閥開啟引發的規則衝擊已經抵達。城邦自身係統將受到嚴重乾擾，執行關閉程序的難度和風險將急劇增加。”
也就是說，城邦現在自顧不暇，關閥難度極大，而他們這邊也指望不上。
震動越來越強，平台上的一些細小碎片開始跳動、滑落。球形空間頂部，那些未被淨化的汙染區域變得更加狂躁，黑紫色霧氣翻騰，甚至開始凝聚出更多不規則的、充滿惡意的形態。
“修複程序不能停。”林墨看了一眼那顆剛剛亮起一圈藍光的核心心臟，以及周圍依舊汙濁的神經網絡，“信標是穩定這片區域規則的基石之一，如果它完全崩潰，就算關閉了泄洪閥，後續的規則紊亂也足以摧毀城邦。但我們必須有人上去，幫助城邦關閉泄洪閥，至少提供信息支援！”
他迅速做出決斷：“蘇婉，伊芙琳，你們留在這裡，配合守夜人繼續修複程序，儘可能穩定信標，並嘗試尋找遠程發送關閉指令的機會，哪怕成功率低也要試！張猛，跟我返回城邦！我們必須把這裡的情況告訴塔林和長老，協助他們關閉泄洪閥！”
“老大，你的狀態……”張猛看著林墨蒼白如紙的臉色和額角不斷滲出的冷汗，欲言又止。
“沒事，還能撐得住。”林墨抹了把汗，從七號主接口收回手，意識回歸帶來的眩暈感讓他晃了一下，但很快站穩。靈魂“基石”雖然傳來陣陣空虛刺痛，但“搖籃”烙印的光芒依舊堅定。他看向伊芙琳，“你怎麼樣？”
伊芙琳此刻還握著那枚已經黯淡下來的共鳴放大器，臉色比林墨好不了多少，但眼神卻有種經曆淬煉後的清澈與堅定。“我……我沒事。剛才……好像和放大器裡的‘搖籃’力量共鳴了一下，就是頭有點暈。”她將放大器遞還給林墨，“指揮官，你們上去一定要小心！我感覺……上麵的惡意，比這裡更亂，更瘋狂！”
“放心。”林墨接過放大器，感受到它依舊滾燙，內部能量所剩無幾。他將其收起，看向守夜人，“最快返回上層的路徑？”
守夜人半透明的身軀指向平台另一側一個不起眼的緊急通道標識：“此通道可直通上層維護區，距離你們最初的入口不遠。路徑相對安全，但無法保證出口外的情況。另外……”它頓了頓，核心光團聚焦林墨，“‘鑰匙’候選，你已初步獲得部分核心權限。我將臨時授予你信標內部環境的部分控製權，可輔助你快速通過某些結構受損區域。但請謹慎使用，你的狀態和信標狀態都不穩定。”
一股微妙的數據流湧入林墨的便攜終端，簡略的通道地圖和控製幾個密封門、力場屏障的臨時權限碼。
“多謝。”林墨點頭，不再耽擱，“蘇婉，保持聯係，有任何變化立刻通知！張猛，我們走！”
兩人轉身衝向緊急通道。伊芙琳看著他們消失在通道口的背影，雙手緊握，默默祈禱。蘇婉的投影則已重新接入控製台，與守夜人一起，爭分奪秒地繼續那剛剛起步的防火牆重構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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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急通道狹窄而陡峭，完全是垂直的升降井。依靠守夜人給予的權限，林墨啟動了尚能工作的升降平台，兩人在劇烈的震動和不時掉落的鏽蝕碎片中，快速上升。
“媽的，這鬼地方真要散架了！”張猛罵罵咧咧，用身體擋開幾塊較大的碎片。
林墨沒說話，抓緊時間調息，同時通過便攜終端嘗試聯係塔林或凱拉。信號極其糟糕，充滿雜音，斷斷續續。
“塔林接引員！凱拉！能聽到嗎？這裡是林墨！信標核心發現‘歸亡使者’儀式，目標是指向‘時光之漏’泄洪閥！現在閥門是否已被強製開啟？城邦情況如何？請回答！”
幾秒鐘後，凱拉焦急萬分、夾雜著大量乾擾的聲音才傳回來：“林墨指揮官？！你們……滋……還活著太好了！泄洪閥……滋……被強行開啟！城邦……滋……重力紊亂，能量網絡癱瘓，部分區域結構受損！大量‘靜默潮汐’能量湧入，引發規則風暴！塔林接引員正在組織……滋……應急隊前往泄洪閥控製節點，但阻力巨大！有不明武裝力量在阻撓！是……‘淨除者’！還有……滋……一些沒見過的黑色艦船！”
果然！“淨除者”和“歸亡使者”可能聯手了，或者至少利用了同一時機！
“我們正在返回！預計五分鐘後抵達上層碼頭區！告訴我們控製節點的具體位置！”林墨吼道。
“……滋……控製節點在主結構軸心，‘星穹大廳’下方！但通往那裡的主通道被破壞和封鎖！塔林接引員可能會嘗試從‘三號能源脊’的維修管道迂回……滋……信號要斷了……小心……‘淨除者’在肅清所有他們認為的‘汙染源’……包括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