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悠然心裡現在像是有兩個小人在打架。
一個小人怒氣衝衝版）：
這個死宋北，大半年了！就打那麼幾次電話！信也寫得越來越短。
不知道一天天擱哪個犄角旮旯跟機甲和礦石打交道。這次必須給他點顏色看看！不能輕易原諒他。
哼！╭(╯╰)╮
另一個小人舒適享受版）：
誒……彆說了彆說了……他按得還真挺舒服的……
位置好準，力道也正好，酸酸脹脹的好解乏……
啊，好像沒那麼生氣了……
怒氣小人：
爭氣點啊同誌，他在用糖衣炮彈腐蝕你！要經得起考驗，你對得起.......
舒適小人：
可是真的好舒服……而且他這不是來了嘛，還知道主動給我按摩……
算了算了，本小姐大人有大量，作為賢內助，就原諒他這一次好了……
不過，好不容易逮到機會，再逗逗他玩玩，好像也挺有意思的？
於是，沈大導演決定，嘿嘿……
而我宋大將軍，此刻心裡正七上八下，忐忑得很。
手上動作不停，腦子飛速運轉：
我滴姑奶奶啊，這次咋這麼難哄啊？按說我這手法沒退步啊。難道是在三疆風吹日曬，顏值下降了？
不對啊，剛才進來時明明從玻璃反光裡瞅了一眼，依舊帥氣逼人啊自我感覺良好）……
那是禮物不夠分量？不應該啊，那點心是她以前提過想嘗的，那件小首飾也是精心挑的……
就在宋北進行頭腦風暴，琢磨著是繼續加強按摩攻勢，
還是祭出禮物大招，或者直接土味情話糊臉的時候——
沈大導演卻忽然開了金口，語氣平淡。
甚至帶著點居高臨下的審視感，頭也沒回地問道：
“今年多大了？”
嗯？！！
宋北按摩的手指微微一頓，腦子裡瞬間拉響了警報！
這語調，這問法……怎麼聽著這麼耳熟。
好像……好像墨灰城底層街巷流傳的某些“特色服務”行業裡，客人與“技師”之間標準化的開場白？
宋北眼睛猛地一亮！
懂了！
沈大導演這是出題了！題目出處——
墨灰城小金人獎民間野雞獎）獲獎影片《aaa建材王總の洗浴之旅》！
即興表演？
這個我熟啊！
宋北瞬間進入狀態，手上按摩動作恢複流暢。
語氣也變得帶上了點市井的油滑和討好，但又不失誠懇：
“18了，姐！”
聲音清脆，答得毫不含糊。
嗯，心理年齡永遠18，沒毛病。
“乾多少年啦？”
沈悠然繼續“麵試”，筆尖在劇本上無意義地劃拉著。
“乾了有大半年了吧，姐。”
宋北對答如流，還歎了口氣，開始“訴苦”，
“唉，15歲那年，家裡麵窮啊，好賭的爹，生病的媽，還有個遊手好閒不學好的弟。
沒法子，隻好早早出來乾活，掙點錢補貼家用……”
好家夥，這身世編得，要是遠在黑熒星另一端、正在某處享受退休生活的老宋同誌聽到了，
指不定得抄起鞋底，讓宋北深刻體會一下什麼叫“父愛如山，物理版”。
沈悠然聽著這離譜的“身世”，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
好在職業素養憋笑能力）過硬，硬是維持住了臉上那副“包工頭審視小工”的嚴肅表情，一本正經地繼續問：
“為啥想到乾這行啊？”
宋北立馬跟上，語氣帶著點“你懂的”那種曖昧：
“聽他們說……這行來錢來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