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雲娘送的藥裡加了安神散。"有女聲壓低了說,"那贅婿把您安置在蘇清漪隔壁,怕是起疑了。"
"無妨。"柳如煙的聲音像浸了蜜,"他越謹慎越好。"
陳默的指節抵著青石板,指腹能感覺到銅鈴的震顫。
他抬頭望向柳如煙的窗戶,月光透過窗紙,映出一道纖細的影子——那影子抬手,指尖輕輕碰了碰唇邊的朱砂。
三更天的風卷著梅香撲進院子,柳如煙推開窗,望著天際半輪殘月。
她的指尖停在唇畔,那點朱砂紅得妖冶,像一滴凝而不落的血。
柳如煙的指尖在唇畔的朱砂上輕輕一按,月光漫過她耳後細小的金箔貼花——那是影閣"魅惑攝魂術"啟動的暗紋。
她裹緊墨綠襦裙,繡著纏枝蓮的裙角掃過青石板,每一步都像踩在陳默的心跳上。
亭中石桌旁,陳默正垂眸擦拭銀梭,月光在他發間碎成星子。
柳如煙停在三步外,袖中藏著淬了迷魂散的銀簪,喉間卻先溢出輕笑:"陳公子好雅興,這三更天的梅香,比白日裡更醉人些?"
陳默抬眼,目光掠過她唇角的朱砂時,係統提示音在識海炸響:【檢測到精神類異能乾擾,激活"魅惑反製術"】。
他喉間泛起甜腥,內勁如逆流的江河撞向識海——這具"廢物贅婿"的身子,此刻竟因係統賦能爆發出灼熱火意。
麵上卻緩緩浮起迷醉之色,眼尾微垂,像是被那抹朱砂勾了魂。
柳如煙的呼吸輕了些。
她見過太多男人在這術法下失魂,陳默的"沉迷"本該讓她安心,可他眼底那抹極淡的清明卻像根細針,紮得她心口發疼。
她向前半步,裙角掃過石桌,指尖虛虛點向他眉心:"你不怕我是來取你性命的?"
陳默的指尖在銀梭上微微一頓。
他能聽見柳如煙的心跳比尋常快了兩拍——這是影閣術法啟動前的緊張。
他忽然反手抽出腰間匕首,寒芒劃破月光,在石桌上劃出深痕。
《孫吳兵法》殘卷裡的"虛營八變圖"逐漸顯形,線條如蛇,盤住兩人之間的空氣。
"怕?"他抬眼時,迷醉儘散,眼底寒得像淬過冰的劍,"昨夜我派三隊死士分襲城南三坊——你說,哪一路才是真?"
柳如煙的瞳孔驟然縮成針尖。
城南三坊是影閣在京城的聯絡站,代號"飛鳶線",連影閣內門弟子都未必知曉具體位置。
她下意識後退半步,袖中銀簪當啷墜地:"你……怎敢輕動飛鳶線?"話出口的瞬間,她便咬碎了舌尖——這是影閣最高機密,她竟為陳默的虛張聲勢破了功。
陳默收刀入鞘,刀身入鞘的輕響驚起兩隻宿鳥。
他望著柳如煙慘白的臉色,指尖摩挲著石桌上的兵圖:"有時候,最危險的不是敵人,是假裝投誠的人。"
月光漫過他的肩線,照見他腰間半露的虎符——那是蘇相賜的,此刻在夜色裡泛著幽光,像某種蟄伏的獸。
柳如煙望著那抹寒光,忽然想起三日前在彆院,陳默用《九陰真經》寒勁逼退影閣死士時,袖口露出的龍形胎記。
"明日我會讓蘇小姐搬去前院。"陳默轉身走向梅林,聲音隨梅香飄來,"畢竟,有些棋子,不該留在險地。"
他的背影沒入梅林時,柳如煙才找回自己的呼吸。
她蹲下身拾起那枚銀簪,袖中一片沾著泥土的花瓣突然滑落——那是她昨夜在梅樹下埋下的影閣密信,本想等陳默鬆懈時取走,此刻卻被他親手翻出,又悄悄塞回她袖中。
"為何你不揭穿我?"她對著空無一人的亭子低語,指尖撫過花瓣上的泥漬,"又為何……讓我看見你的龍鱗?"
係統提示音在陳默識海響起時,他正站在梅林深處。
【連簽第988日,解鎖"經脈共鳴術"】幾個金光大字閃過,他能清晰感覺到十二正經裡的內勁開始共鳴,像琴弦被撥響,嗡嗡震顫。
東方泛起魚肚白時,蘇清漪站在梅園小築門口,望著陳默讓人搬運行李的身影。
她素白錦袍外搭著那件狐裘,指尖攥著他昨夜塞給她的平安符——符紙裡裹著半塊水晶殘片,還帶著他掌心的溫度。
"清漪。"陳默走過來,替她理了理被風吹亂的發絲,"前院有張管家守著,比這裡安全。"
蘇清漪望著他眼底的青黑,忽然伸手按上他的腕脈。
脈息沉穩有力,還帶著《九陰真經》特有的寒勁——和三日前那個被她輕視的"廢物贅婿",早已判若兩人。
"好。"她輕聲應下,轉身時發間玉簪輕晃,"隻是...你昨夜說的城南三坊..."
陳默望著她的背影消失在回廊儘頭,唇角勾起極淡的笑。
他摸出袖中炭筆,在牆上畫下三個圈——其中兩個圈裡畫了叉,剩下一個圈旁標著"寅時三刻"。
晨霧漫過梅林時,雲娘捧著藥碗從角門溜進來。
她發辮上的紅繩在風裡晃,卻沒注意到腳邊的青石板下,十二枚銅鈴正隨著她的腳步聲輕顫,將她的每聲喘息都傳進陳默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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