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喉結滾動兩下,指腹沾了唾沫去摳那殘片。
指甲縫裡滲出血絲時,殘片終於落在掌心,上麵還粘著半粒未燃儘的沉香末。
這東西不該出現在這裡,三天前他奉李昭陽之命截殺陳默,沙盜明明說將人斬首後焚屍,可現在...他突然想起昨夜的夢:月光下陳默站在血泊裡,脖頸處的刀傷還在淌血,卻偏要笑著說"你殺的,從來不是我"。
"霍統領?"跟來的親衛在洞口喊,"帥帳催了,說要連夜把勘查結果送回去。"
霍去病猛地將殘片攥進手心,血腥味在掌心裡漫開。
他轉身時踢到塊焦木,借著月光一看,焦木側麵刻著個"霍"字——是他當年在影閣受訓時,刻在令牌上的標記。
冷汗順著後頸滑進衣領,他突然想起密令原件還在懷裡。
羊皮卷被他抖開時發出脆響,火折子的光映得字跡忽明忽暗。"截殺陳默,毀屍滅跡"那行字下,簽署日期赫然是七天前——比陳默"戰死"的時間早了整整三日。
他的手指在羊皮卷上戳出個洞,耳邊嗡嗡作響:原來從一開始,這就是場獻祭。
"統領?"親衛又喊了一聲。
霍去病突然將密令塞進火盆,看著焦黑的紙灰飄向穹頂破洞。
他摸出腰間的雁翎刀,刀身映出他扭曲的臉——三年前他還是個流浪兒,是陳默在雪地裡給他塞了塊烤紅薯,說"跟著我,有口熱飯吃"。
現在刀還是那把刀,可刀下的人...
"回帥帳。"他聲音啞得像破風箱,雁翎刀鞘撞在石牆上,發出空洞的響。
同一時刻,雁門帥帳的燭火被夜風吹得搖晃。
李昭陽攥著半塊焦玉,指節發白。
玉身有半截被燒得發黑,但"清"字的刻痕還在——那是他親眼見陳默在定親那日,親手刻進蘇清漪玉佩裡的。
顧長風站在案前,袖口還沾著靈堂的香灰:"蘇小姐說,真正的陳默,不會讓她戴著贗品過門。"
"贗品?"李昭陽的拇指摩挲著玉上的刻痕,三年前陳默蹲在相府偏院,舉著刻刀對他笑:"這玉得刻深些,省得清漪嫌我手笨。"他突然想起三日前看到的"屍體",脖頸處的刀痕整齊得像是刻意偽造,左肩上本該猙獰的狼牙疤...
帳外傳來馬蹄聲。
斥候掀簾而入,鎧甲上的沙粒簌簌落在地上:"報——西境三十裡發現一支騎兵,打無字黑旗,領頭者右臂纏金布,沙盜見了都跪!"
李昭陽猛地站起,玄甲撞得案上的軍報亂飛。
他盯著斥候腰間的狼首令牌,聲音發顫:"沙盜?
那些見了北狄都要磕頭的鼠輩?"
"是!"斥候抹了把臉上的沙,"他們喊"龍將軍",說三年前救過他們命的恩人回來了!"
帳外的狼旗被風卷起,月光透過旗麵的破洞,在李昭陽臉上投下斑駁的影。
他突然笑了,笑聲震得燭火亂晃:"好個陳默...好個藏了三年的龍!"
山巔的風比雁門關更烈。
陳默立在崖邊,望著遠處燈火通明的軍營,衣袂獵獵作響。
柳如煙從身後走來,發間的金步搖被風吹得亂顫:"霍去病昨夜去了廢廟,燒了半箱舊軍令。"
"人心一旦動搖,刀就會轉向。"陳默取出腰間的銅鈴,青銅表麵還留著他掌心的溫度。
他輕輕一搖,鈴聲像根細針,刺破了濃稠的夜色。
係統提示在他眼前浮現時,陳默的指尖微微發顫。
他望向東南方,那裡有個邊軍老卒正摸著腰間的虎符,老淚順著臉上的刀疤往下淌:"將軍...你還記得我們嗎?"
"該收網了。"柳如煙的蛇紋匕首在掌心轉了個花,"蘇清漪那邊說,宰相府的靈堂今晚要燒最後一爐香。"
陳默望著雁門關方向的火光,眼中有星子在跳動。
他將銅鈴係回腰間,突然聽見遠處傳來悶雷聲。
抬頭望去,陰雲不知何時聚滿了天空,像塊壓得人喘不過氣的鉛板。
東宮觀星台的密室裡,一盞青銅燈突然爆出燈花。
黑袍人站在星圖前,指尖劃過"潛龍"的星位,那裡的銀釘不知何時變得黯淡。
窗外的悶雷越來越近,有雷光透過窗紙,在他臉上投下詭譎的影。
"陳默..."他對著虛空低語,聲音像毒蛇吐信,"你以為能翻出我的手掌心?"
一道閃電劈開雲層,照得密室四壁的星圖忽明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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