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玄色勁裝翻卷如鴉羽,指尖扣著的淬毒銀針在月光下泛冷,卻在看清地麵的刹那頓住。
陳默順著她的目光低頭,隻見青磚上的熒光已連成一條蜿蜒的青銅路徑,像條活過來的巨蟒,頭端正死死抵住他的靴尖,尾端則穿透殿牆,直指北方。
"這是......"陳默的瞳孔微微收縮。
"命格牽引線。"柳如煙單膝點地,指尖劃過石縫裡的藍光,"影閣典籍記載,上古血祭陣會以活人為錨,用祭品的命絡作引。
他們在你身上下的烙印,根本不是封印——"她突然抬頭,眼尾的朱砂痣因急怒而發顫,"是定位符!
現在全天下的祭壇坐標,都在順著你的命絡往這兒彙!"
陳默的拇指摩挲著刀鋒上的血痕,忽然低笑出聲。
他的笑聲撞在殘破的藻井上,驚飛了梁間棲息的寒鴉。"他們要我當柴火,總得先讓我知道灶在哪兒。"他屈指彈落刀上血珠,青銅路徑隨著血滴的軌跡驟然亮了三分,"柳姑娘,這線能反推嗎?"
柳如煙一怔,隨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從腰間摸出影閣特有的星盤,銀鏈在掌心甩出半弧,星盤上的指針竟順著青銅路徑瘋狂旋轉。"能!"她的聲音裡帶著幾分興奮的顫音,"這線是雙向的——他們在牽引你,你也在標記他們!"
"好。"陳默將鐵刀重重插入地麵,刀身震得青磚簌簌開裂,"那就讓他們知道,柴火也能燒成刀。"
話音未落,殿門被撞開的巨響驚得燭火驟滅。
李昭陽裹著一身寒氣衝進來,玄色披風上還沾著未乾的血漬。"東宮動了!"他扯下披風甩在地上,露出腰間染血的短刃,"我安插在京城的暗樁傳回消息,他們調了三十六州的供奉,要在北境布"血祭引魂陣"——"他喉結滾動,"十萬百姓的命格,要作終焉祭壇的燃料。"
陳默的背肌驟然繃緊。
他想起三日前在城牆上望見的難民潮,那些麵黃肌瘦的老人孩子,此刻竟成了彆人棋盤上的棋子。"十萬條命......"他的聲音沉得像塊鐵,"夠他們祭幾次天?"
"一次就夠。"李昭陽攥緊短刃,指節發白,"那陣法能把活人魂靈煉化成最純粹的氣運,足夠讓祭壇在三日內完成最後一重封印。
到那時......"他沒有說下去,但陳默知道——到那時,所有反抗的火苗都會被掐滅在繈褓裡。
"集合死士。"陳默突然起身,鐵刀在掌心轉了個刀花,"去忠魂坡。"
忠魂坡的碑群在夜色裡像片沉默的森林。
三千死士單膝跪地,甲胄相撞的脆響連成一片。
陳默站在最高處的碑前,碑上"李破軍"三個字被月光鍍得發白——那是李昭陽父親、前北境統帥的名字。
"諸位。"陳默的聲音不大,卻像鋼針般紮進每個人耳中,"三日前我對李帥說,我們不要當龍。
現在我要說——"他舉起鐵刀,刀鋒映著漫天星鬥,"我們要當斬龍的人!"
死士們的呼吸聲突然粗重起來。
霍去病第一個抬頭,眼中燃著狼一樣的光:"帥要我們砍誰?"
"砍那些把百姓當燃料的人。"陳默的目光掃過人群,最後落在李昭陽臉上,"砍那些把龍椅架在屍山血海上的人。
從今天起,我們不再守城——"他刀尖直指北方,"我們反攻京城!"
歡呼聲像炸雷般炸開。
李昭陽用力拍了拍陳默後背,嘴角扯出個帶血的笑:"我等這一天,等了十年。"
黎明前的天光最是混沌。
陳默率軍行至城外時,胸口的烙印突然像被潑了滾油。
他踉蹌一步,鐵刀幾乎墜地。"陳郎!"蘇清漪的手及時托住他肘彎,她的指尖冰涼,卻比任何藥都管用。
陳默低頭,看見她眼底泛著水光,睫毛上還沾著夜露。
"你會回來嗎?"她輕聲問,像是怕驚碎了這黎明前的寂靜。
陳默抬頭望向北方。
那裡的天空中,不知何時浮起個青銅巨輪的輪廓,齒輪咬合的聲響竟穿透了風聲。"我不怕被獻祭。"他伸手替她擦掉眼角的淚,"隻怕沒人記得,是誰第一個舉起刀,砍向命運。"
山巔突然傳來金屬摩擦的輕響。
陳默抬頭,正看見鐵甲童子的身影。
那孩子以往總是背對著他,此刻卻緩緩轉過臉來。
他掌心的齒輪停止了轉動,空洞的眼窩裡映著陳默的影子,像是終於讀懂了什麼。
"走。"陳默握緊蘇清漪的手,又鬆開,"等我回來,給你看龍血濺在城牆上的樣子。"
馬蹄聲踏碎了最後一層夜色。
隊伍向北而行時,雁門關外的風雪已在醞釀。
陳默勒住馬,望著前方被晨霧籠罩的山路——那裡,正有三十裡的血與火,在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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