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站在窗邊,望著內庫方向忽明忽暗的火光,袖中的血玉突然燙得驚人。
他摸出密報,"七日後,白起歸位"的字跡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而在三條街外的褚元慶宅裡,書案上的燭火忽明忽暗。
褚元慶跪在地上,撿起半塊未燒儘的紙頁,上麵是他寫了一半的《懺悔錄》:"臣褚元慶,十六年前冬夜,於禦書房目睹......"
他的手突然不再發抖。
他爬向書案,抓起狼毫筆,在宣紙上重重寫下"臣"字——墨跡未乾,窗外傳來更夫的梆子聲:"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這一夜,有人在血泊裡咽氣,有人在紙頁上寫罪,而晨霧散後即將升起的太陽,正懸在東邊的城樓上,將將露出半張臉。
窗欞外,晨霧正被初升的日光染成淡金色。
抄經房裡,陳默放下拓印好的最後一份《先帝懺悔錄》,指腹撫過褚元慶歪斜的押印——那是墨汁混著冷汗洇開的痕跡,像團凝結的血痂。
"第三遍了。"柳如煙倚在門框上,指尖轉著枚染血的銀蝶,"他手都抖成篩糠,最後半段字幾乎是戳在紙上的。"她挑眉看向案頭十份拓本,"你倒沉得住氣,禦史台的人都在相府門口轉悠三回了,說要"替聖上分憂"。"
陳默將拓本按順序碼齊,每一份都對著窗光照了照,確認沒有漏印的字跡:"禦史台的刀太快,砍下去血濺得太乾淨。"他抽出最上麵那份,"可世家門客的嘴太碎,唾沫星子能淹死人。"
柳如煙忽然笑出聲,銀蝶"叮"地落在拓本上:"你是要讓那些老狐狸先撕起來——保守派要保國本,激進派想查舊案,中立派...嗬,他們最會看風向。"她伸手戳了戳"褚元慶"三個字,"等他們吵得臉紅脖子粗,再把真印模往太廟一擺,誰是跳梁小醜,誰是幕後黑手,就都現形了。"
陳默抬頭看她,眸中浮起讚許:"所以得讓他們先急。"他將十份拓本分彆裝進錦匣,"去,把這些送給趙國公的清客、魏武侯的記室、還有江南陸家的主筆。"他頓了頓,"陸家那封,讓老秦親自送。"
柳如煙拎起錦匣時,袖中銀鏈輕響:"老秦?那瘋老頭?"
"他昨天在醉仙樓說漏嘴,說"當年見過玉璽蓋印的手"。"陳默轉動著案頭的青瓷筆山,"陸家最恨當年被先帝削了鹽引,聽見"玉璽被改"四個字,能把茶盞捏碎。"
第三日午後,十道錦匣像十顆驚雷,炸在京城各世家的書齋裡。
趙國公的清客摸著拓本上的血印,拍案罵"欺君罔上";魏武侯的記室連夜抄了三份,塞進快馬往封地送;江南陸家的主筆更絕,直接把拓本貼在醉仙樓門柱上,配了首打油詩:"禦書房裡血未乾,學士手按小皇印,今日若說無陰謀,除非黃河水倒翻!"
第五日早朝,金鑾殿的蟠龍柱都在抖。
"國本豈能兒戲!"戶部尚書王九齡甩著水袖,胡須根根豎起,"若遺詔是假,三十六年北征的軍糧批文、江南賑災的銀錢調令,哪一樣不是錯的?"他指向站在班末的陳默,"這贅婿安的什麼心?
挑動朝野不安!"
"王大人急什麼?"禮部侍郎李延之撫著朝珠冷笑,"褚學士都自儘謝罪了,遺書裡明明白白寫著"影侍持劍相脅"。"他突然提高聲音,"難不成王大人覺得,影閣的刀還能架到翰林院掌印脖子上?"
"影閣?"王九齡拍案,"影閣是陛下的耳目!
你這是說陛下..."
"夠了!"皇帝的龍椅重重磕在地上,"都成什麼體統!"他掃過殿下眾人,最後目光落在陳默身上,"宰相府說有真印模,何時呈來?"
陳默跪下行禮,聲音清潤:"臣婦蘇清漪已著人送往太廟,待與現存玉璽比對,自見分曉。"
退朝時,王九齡的朝靴在青石板上碾出火星。
他扯住李延之的袖子:"你當我不知道?
陸家那老匹夫上個月剛給你送了二十車蜀錦!"李延之甩開他的手,袖中滑出半張拓本——正是陳默讓人送去的那封。
民間更熱鬨。
醉仙樓前圍了三層人,說書先生拍著醒木:"各位客官,您猜怎麼著?
當年小皇子才七歲,手背上還留著針孔呢!"茶客們砸著茶盞罵"天殺的",賣糖葫蘆的老漢把糖葫蘆往桌上一戳:"我就說,前年發大水,賑災糧少了三成,合著是玉璽蓋錯了!"
深夜,陳默坐在城南破客棧的木床上,燭火在血玉密鑰上跳動。
他解開衣襟,頸後玄鳥胎記泛著淡紅,與血玉上的暗紋遙相呼應。
"係統,解析進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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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玉密鑰解析完成度:92。
檢測到"白起戰魂·倒計時激活",剩餘時間:6日12時辰。】
陳默將血玉湊到燭火上,玉體內的齒輪突然加速轉動,一道暗紅戰影從玉中升起——鎧甲生鱗,戈尖滴血,正是白起。
戰影的目光掃過他時,陳默後頸的玄鳥突然灼燒,像有把刀在皮下攪動。
"你想借我還魂?"陳默盯著戰影的眼睛,"可我看過《孫吳兵法》,知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他突然掐滅燭火,黑暗中戰影的血光更盛,"你是殺神,我是執棋人。
等你出來那天..."他摸出懷裡的《懺悔錄》拓本,"我讓全天下的罵名,都砸在你主子頭上。"
窗外,月亮不知何時變成了血色。
血光漫過客棧的青瓦,照進京城千家萬戶——趙國公在燒拓本,李延之在改密信,王九齡在磨劍,蘇清漪在相府密室裡核對玉璽印模,而褚元慶的屍體還掛在翰林院後園的槐樹上,風一吹,他腰間的玉佩撞出脆響,像極了十六年前冬夜,禦書房裡玉璽落地的聲音。
第七日的晨鐘還沒響,太廟外的石板路已被踩得發燙。
有人看見宰相府的馬車停在廟門前,車簾掀開時,蘇清漪捧著個檀木匣走下來,匣上的銅鎖閃著冷光。
而在街角茶棚裡,陳默端著茶盞,望著太廟飛簷上的血月殘痕,指尖輕輕敲了敲桌案——那是給影閣暗樁的信號,也是給所有局中人的最後通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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