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的指尖剛觸到蘇清漪的衣袖,地宮穹頂突然傳來碎石墜落的悶響。
他眼前發黑的瞬間,後頸一緊,像是被無形的繩索狠狠拽住,踉蹌著跌回陣心。
“阿默!”蘇清漪向前撲了半步,被柳如煙死死攥住手腕。
影閣前少主額角滲著血,銀紋已爬上鎖骨,聲音發顫:“陣心有鎖魂引!他……他被陣法纏住了!”
陳默摔在青石板上,喉間腥甜翻湧。
他撐著斷刀抬頭,隻見原本塌陷的陣眼處,不知何時跪伏著一道佝僂身影。
那人脊背插滿半尺長的魂釘,每根都泛著幽綠鬼火,灰袍下的皮膚皺如老樹皮,可那雙眼——那雙眼分明是林小川的,是十二歲那年雪夜裡,把最後半塊烤紅薯塞給他時,亮得像星子的眼。
“小川?”陳默的聲音破了,像是被人攥住喉嚨生生擠出來的。
他想爬過去,可每動一下,後背的傷口就裂開,血浸透了中衣。
係統提示音在識海炸響,金芒刺得他閉了閉眼。
畫麵閃現:十二歲冬夜,大火燒紅了寒門巷的天。
他被母親推進地窖時,林小川正被影閣黑衣人拖走,小少年哭著喊“阿默你先走”,袖口還沾著他塞的麥芽糖渣。
原來不是官兵屠村,是影閣為尋“陽龍血脈”布的局;原來林小川被選為“終焉祭司”,自願替他受魂釘之苦,換他一線生機。
“阿默……快走。”林小川抬頭,嘴角血沫混著黑液,“這陣法認主不認命,隻有你能活著破它。”
陳默膝蓋撞在青石板上,疼得幾乎要昏過去。
他抓住林小川插滿魂釘的手,指甲縫裡全是血:“為什麼不說?當年你說要一起考秀才,說要在城南開麵館……你他娘的為什麼不說!”
林小川笑了,缺了顆門牙的模樣突然與十二歲的少年重疊:“你是光啊。”他的手指輕輕撫過陳默眉心,“光就得亮著,總得有人守黑暗。”
“轟——”
九根黑曜石柱突然騰起幽藍火焰,火舌舔著穹頂,碎石如暴雨砸下。
蘇清漪掙脫柳如煙的手衝過來,卻被一道透明氣牆彈得撞在石柱上,額角立刻腫起青包:“陳默!陣法鎖死了,我進不去!”
陳默望著她染血的鬢角,喉結動了動。
他摸出懷中的《孫吳兵法殘卷》,泛黃的紙頁被血浸透,翻到“勢不可逆,當導其流”那頁。
指尖在殘卷上劃過,突然低笑一聲,笑聲裡浸著血:“你們信宿命?老子信兵法。”
他咬破手掌,鮮血順著指縫滴落,在陣圖外圍畫出扭曲的“反五行逆輪圖”。
銀紋從掌心爬上手臂,是係統獎勵的“縮地成寸”在灼燒經脈。
“清漪!”他抬頭吼道,“把白起戰魂往東南角生門壓!”
蘇清漪瞳孔驟縮。
她頸間玉玨裂痕更深,白起戰魂的銀甲虛影從裂痕裡鑽出來,纏繞上她的手腕。
她咬碎舌尖,精血混著戰魂之力噴在掌心,朝著陳默指的方向推去——那是她第一次主動動用戰魂,痛得幾乎要昏死過去,卻死死咬著牙,指甲深深掐進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