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無極抱拳:"諾。"他退下時,目光掃過陳默臉上的青紋,喉結動了動,終究沒說話。
次日巳時三刻,禦史台的朱漆大門"吱呀"打開。
林墨白站在門廊下,望著那名傳話的親衛——對方穿的是宰相府的玄色勁裝,腰間懸著陳默常用的柴刀鞘。
"贅婿......真的快死了?"他聲音發澀。
親衛低頭:"回大人,我家姑爺今早咳了半盆血,現在連話都說不利索。"他從懷裡摸出個錦囊,"這是姑爺讓小的轉交的,說是......說是對林大人有大用處。"
林墨白接過錦囊,指尖觸到裡麵硬物的輪廓——像是半塊虎符。
他的心跳突然快了起來。
昨夜的噩夢、程霸的副璽、父親的骸骨,在他腦子裡亂成一團。
他鬼使神差地跨上馬車:"去宰相府。"
偏院的門簾被風掀起一角。
陳默望著林墨白踏進門廳的身影,喉間溢出半聲咳嗽。
蘇清漪立刻扶他坐直,將錦被往上拉了拉:"林大人來了。"
林墨白的腳步頓在榻前。
他望著陳默灰敗的臉,青紋爬滿半張臉,突然想起小時候見過的吊死鬼——也是這樣青灰色的皮膚,吐著舌頭。
"林大人......"陳默的聲音像破風箱,"我知道你恨我......可你有沒有想過......"他抬起手,指向牆上那幅《百官朝賀圖》,"為何程霸偏偏選中你做清流旗手?"
林墨白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
畫中百官的冠冕在燭火下泛著冷光,他突然注意到,最末一位官員的腰間——竟掛著枚和自己袖中副璽一模一樣的金令符!
"你父親......"陳默的聲音突然清晰了些,"當年也簽過一份契約。"
林墨白的膝蓋一軟,差點栽倒。
他想起父親臨終前的話:"莫要翻那口老木箱......"想起程霸第一次見他時,眼裡閃著的光:"林大人的風骨,像極了令尊。"
"你怕什麼?"陳默的聲音更低了,卻像根細針,紮進他的耳膜,"怕我說出去?
還是怕你自己......"他突然用內力震開蘇清漪的手,坐直身子,青紋在臉上扭曲如活物,"早就想要這份權力?"
林墨白踉蹌後退,撞翻了案上的茶盞。
滾燙的茶水潑在他靴麵上,他卻毫無知覺——陳默的眼睛裡燃著火焰,哪像將死之人?
那是獵鷹盯著獵物的眼神,是執刀者審視罪人的眼神!
"大人!"
柳如煙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她掀簾而入,手裡攥著張染血的紙:"西嶺地窟靈壓暴增,影衛探到......"她掃了眼林墨白,頓了頓,"祭壇核心激活了。"
陳默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猛地抓住林墨白的手腕,指尖像鐵鉤:"他們要用活人祭陣——明日子時。"他的拇指按在林墨白的寸關尺上,能清楚摸到對方劇烈的心跳,"你想洗清罪孽嗎?
現在還來得及。"
林墨白望著他眼裡的光,突然想起小時候在書裡讀過的一句話:"潛龍在淵,其光也晦;及至上天,其名也赫。"他突然明白,為什麼程霸怕這個贅婿,為什麼皇帝要拉攏這個贅婿——眼前這個青麵獠牙的"將死之人",根本就是懸在所有人頭頂的刀!
子時前的夜風卷著寒意。
陳默站在偏院門口,手裡握著那把無鞘的柴刀。
刀身映著月光,泛著冷冽的光。
韓無極和青鱗帶著三百死士候在巷口,鎧甲在夜色裡泛著幽藍。
"姑爺。"蘇清漪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她不知何時換了身勁裝,腰間懸著陳默送她的匕首,"我跟你去。"
陳默轉身,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風吹亂的發絲:"西嶺地窟的魂契陣,需要活的陣眼。"他指腹摩挲著她的眉骨,"你留在京城,看著林墨白——他手裡有半枚副璽,能調三千羽林衛。"
蘇清漪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幾乎要掐進肉裡:"你騙得了彆人,騙不了我。"她盯著他臉上的青紋——那些紋路正在變淡,"血咒引的毒根本沒入心脈,你根本......"
"但他們必須信。"陳默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隻有他們信我快死了,才會露出所有破綻。"他轉身走向巷口,背影融入夜色,"等我回來,我們去看你說的那片桃花林。"
西嶺地窟深處,陰風吹得骸骨祭壇沙沙作響。
中央懸浮的銅鈴突然發出嗡鳴,染血的鈴舌撞在內壁上,發出類似於嬰兒啼哭的聲響。
盲僧跪在洞口,雙手合十,淚水順著蒼白的臉頰滑落。
他的盲眼雖然看不見,卻能清晰感知到——祭壇下方的地脈裡,有什麼東西正在蘇醒。
子時的更鼓聲遠遠傳來。
韓無極握緊手中的長槍,回頭看向三百死士:"跟緊了!"他一馬當先衝進地窟,鎧甲相撞的聲響驚飛了洞口的烏鴉。
陰風中,傳來一聲若有若無的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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