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衛甲胄上的青銅鱗片閃過寒芒,他捧出塊黑黢黢的石頭,表麵刻滿螺旋狀符文,像活物似的泛著幽藍微光。
程雪的指尖剛碰上去,識海裡突然炸開陣嬰兒啼哭——是被夢境操控的百姓潛意識,恐懼與期待交織成刺人的網。
"夢引幡......"她倒抽口冷氣,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天機閣十年前被剿時,最後一任閣主曾說"神權不死,不過換個殼子",原來他們早把主意打到了陳默身上。
百姓需要信仰,偽帝殘念需要載體,而陳默的"潛龍命格",恰好是最完美的神龕。
"程大人?"龍衛見她麵色慘白如紙,伸手要扶。
"去傳信。"程雪甩開他的手,轉身時發簪上的玉珠撞出碎響,"就說西北的"神仙"要的不是香火,是把陳默捆在神壇上當活祭品。"
破廟外的老槐樹沙沙作響時,陳默正用草葉擦淨指尖的血。
他抄完的兵法殘卷整整齊齊碼在供桌上,最後一頁的"與民同命"四個字還泛著濕紅。
突然,後頸的寒毛根根豎起——這是他練《聽心術》時才有的直覺,有人在看他。
轉身的瞬間,他看見牆根下的影子。
沈歸舟背對著他,灰布短打洗得發白,手裡捧著那根曾插在龍淵祭壇裂縫中的木棍。
棍身的裂痕比上次深了三倍,頂端的青金光芒弱得像將熄的燭火,可湊近了看,內裡竟有細若遊絲的光在跳動,像人的脈搏。
"沈叔。"陳默喚了聲,聲音裡沒帶疑問。
這啞仆在宰相府掃了三年地,他早該想到,能在龍淵祭壇守著最後一道防線的,絕不會是普通仆役。
沈歸舟沒回頭,蹲下身用指尖蘸著血在泥地上寫字。
血是從他掌心劃開的,傷口翻著紅肉,字卻寫得極工整:"偽帝殘念未滅,借民願重生。
若你不回,天下將以你之名行暴政。"
陳默的瞳孔縮成針尖。
他想起今早青鸞衛帶來的柳如煙的斷發,想起程雪留下的碎玉,想起蘇清漪沉眠前攥著他衣角的手——原來所有線索早串成了網,就等他往"救世主"的套子裡鑽。
"他們要的是"執刀者顯聖"的傳說。"他蹲下來,指尖輕輕碰了碰沈歸舟掌心的傷口,"百姓拜的是神仙,可神仙要開口,得有人替他說話。
到那時......"
泥地上的血字被風卷起的沙粒覆蓋了一半,沈歸舟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老人的手像塊老樹根,指甲縫裡還沾著龍淵祭壇的土,他指著木棍,又用力捶了捶自己心口。
陳默看懂了——這木棍是當年陳母臨終前塞給他的,說"拿著它,走到哪都彆怕"。
此刻棍身的光雖弱,卻和他心跳同頻。
"媽說做人不能彎脊梁。"陳默輕聲說,伸手接過木棍。
他能感覺到木棍裡有股熱流湧進血脈,像母親當年在他發燒時貼在他額頭上的手,"可有時候......得先讓人看見骨頭有多硬。"
他轉身將木棍插進破廟前的泥地。
木棍剛觸到土,原本暗淡的青金光芒突然炸開,在半空映出道淡青色的龍影——那是龍淵祭壇下,陳母用命護著的最後一道龍脈。
當夜,陳默踩著月光獨行百裡。
他的鞋跟碾過碎石子,每一步都在地上烙下淺淺的印子——這是《縮地成寸》練到第三層的痕跡,可他故意收斂了輕功,讓腳印清晰得像道宣言。
京都郊外的烽燧台在月光下像頭蹲伏的獸。
陳默摸出懷裡的婚書殘片,紙頁邊緣被蘇清漪當年摔婚書時撕得毛糙,卻被他用漿糊補了三年。
他將殘片貼在石壁上,咬破指尖,心頭血混著內力湧出,在石壁上寫下:"治亂世者,不在封神,而在拆廟。"
血字剛落成"廟"字最後一豎,遠方突然傳來九聲悶響。
陳默抬頭,就見東南西北九處山尖同時騰起白光——那是程雪說的"第九錨點",是蘇清漪沉眠的命格,此刻正隨著他的血字震顫,像九口被敲響的古鐘。
識海深處,那道消失了七日的機械音突然響起,比往日多了幾分溫度:"第1478日簽到,獲得"民心所向"——此命由你,不勞天授。"
陳默的指尖在石壁上微微發顫。
他想起三年前在宰相府掃院時,老門房說"贅婿是泥裡的種子";想起龍淵祭壇下,陸九淵咳著血說"運在蒼生";想起柳如煙斷發時落在玉匣裡的血珠,想起蘇清漪沉眠前睫毛上未落的淚。
風突然大了起來,卷著他的衣袍獵獵作響。
他望著石壁上的《安邦策》開篇,血字在月光下泛著暖紅,像要滲進石頭裡生根。
百裡外的西北邊陲,"迎聖祠"的門匾突然發出哢啦一聲輕響。
供桌上的糖瓜裂開條細縫,最前端的紅棗"骨碌"滾下地,正停在個磕得額頭紅腫的老婦人腳邊。
她抬起頭,恍惚看見門楣上的"聖"字突然扭曲,變成了把帶血的刀。
而在京都破廟前,那根插在泥裡的木棍突然發出清越的嗡鳴。
青金光芒順著棍身爬進泥土,在陳默昨夜插棍的位置,冒出株嫩綠的新芽——像根被壓了千年的脊梁,終於要破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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