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煙聽著手下的彙報,嘴角勾起一抹冷豔的弧度。
有術士借“青銅神木”之名,在山下集鎮設壇招魂,宣稱可代百姓將心願傳遞給“執刀者英靈”,每日聽講者數以千計。
“有點意思。”她沒有動怒,反而像是發現了有趣的獵物。
她不動聲色,隻派了幾名新結業的學生,偽裝成信徒潛入觀禮。
學生們很快帶回了情報:那術士的核心手段,是一隻特製的青銅鈴。
每當他引領眾人高呼“阿默叔保佑”時,便會搖動銅鈴。
那鈴音頻率極為詭異,能直接刺激人腦,引發輕微的眩暈與耳鳴,使人誤以為是“神靈感應”,從而深信不疑。
“用情緒的共振,來製造信仰的假象麼?”柳如煙輕笑一聲,“這是他玩剩下的東西。”
她沒有派人去砸場子,而是轉身走進了學堂的工坊。
一夜之後,數百對小巧的“靜心耳塞”被趕製出來。
這耳塞用特殊的軟木和隔音粘土製成,能有效過濾掉特定頻率的聲波。
第二日,當術士再次開壇時,柳如煙的學生們便在人群外圍,將這些耳塞免費發放給那些前來聽講的老弱婦孺。
每一對耳塞,都附著一張小小的紙箋,上麵隻有一句話:
“他說過,聽話不如自己想。”
法壇上,術士照例開始了他的表演,銅鈴聲聲,蠱惑人心。
然而這一次,台下大半的人群卻毫無反應,他們戴著耳塞,隻是用一種清醒而審視的目光,靜靜地看著他。
當術士聲嘶力竭地高呼,而人群的回應卻稀稀拉拉時,那股由集體狂熱營造出的神聖氛圍,瞬間土崩瓦解。
恐慌在術士眼中一閃而過
與此同時,程雪在星台有了新的發現。
她察覺到,“自發導念機製”運行得越久,一些交通閉塞、信息不暢的偏遠村落,回音碑的反饋速度和處理效率,反而比一些城鎮更快,仿佛在官方的“盲陣係統”之外,還存在著一個看不見的隱形協作網絡。
她親自帶隊,深入其中一個山區調查。
最終,在一座破敗的烽火台遺址,她找到了答案。
一群退伍的老兵,皆是當年曾受過陳默點撥、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死士。
他們退役後,自發組成了一支“夜巡隊”,不拿朝廷俸祿,不受官府節製。
每晚,他們輪流值守在各村的回音碑旁,用最原始的方式——監聽碑文的變化。
一旦發現緊急的、關乎人命的訴求,便立刻點燃烽火,或是連夜快馬加鞭,將消息傳遞給最近的、能處理問題的另一個“夜巡隊”節點。
他們用血肉之軀,為冰冷的係統,織補上了一張溫暖而堅韌的“漫網”。
“大人,此乃私設訊道,按律當……”隨行的官員麵露難色。
“閉嘴。”程雪冷冷打斷他,她走到那群滿臉風霜的老兵麵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從今日起,‘夜巡隊’正式納入民情體係,更名為‘民情慢郵亭’。”她直起身,一字一頓地說道,“我隻立一條規矩:非官非兵,唯民自護。朝廷,隻負責為你們的馬匹提供最好的草料,為你們的烽火台備足最乾的狼煙。”
祖廟,地宮。
沈歸舟手持那枚碎裂的銅牌殘片,終於抵達了江畔的蘆葦蕩。
此刻的“青銅嫩芽”,已被一圈簡陋的竹籬笆保護起來。
籬笆外,不再有香火,取而代之的,是一碗碗百姓自發更換的新鮮米糧,以及一捆捆剛剛收割的稻穗。
祭拜,變成了供養。
他緩緩蹲下身,蒼老的手掌撫上嫩芽根部的焦土。
就在指尖觸碰的刹那,他感到地脈傳來一陣輕微的震顫,手中那枚冰冷的銅牌殘片,竟陡然生出一股暖意,一行模糊的古篆在其上緩緩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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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種不拜,隻應許。”
沈歸舟渾身一震,瞬間頓悟。
他站起身,沒有理會周圍人驚異的目光,命人搬來一塊巨大的無字石碑,立於嫩芽之旁。
他親手在石碑上鑿開一個僅容紙卷通過的孔洞,並在孔洞上方,刻下十個字:
“有話寫紙上,丟進來。”
三日後,孔洞中已積滿了各式各樣的紙條。
沈歸舟隨意取出一張展開,上麵寫著:“阿默兄弟,俺娃考上縣學了,沒給你丟人。”又取出一張:“先生,我娘的風濕病,按您當年教的方子,好了。謝謝。”
再無一人提及“顯靈”,再無一人祈求“保佑”。
神隻回歸為人,崇拜化作了最質樸的告知與感念。
深夜,萬籟俱寂。
那株青銅嫩芽在月光下輕輕搖曳,投射在地上的影子,悄然發生了變化。
原本清晰的“十三州民氣圖”輪廓邊緣,竟無聲無息地延伸出了一道極其黯淡、卻又無比堅韌的支線脈絡,直指遙遠的北方荒原,一座早已被廢棄的前朝義倉。
幾乎在同一瞬間,千裡之外的山村客棧裡,昏睡的店主猛地一顫。
他夢中仿佛聽見一個熟悉的低語,焦急而模糊:“那邊……漏了鍋底灰。”
他驚醒過來,隻當是尋常夢魘,卻鬼使神差地提筆,將夢中聽到的那個地名“黑石倉”,隨手記下,貼在了廚房的門後。
而他不知,夾在賬本中的那片青銅落葉,金光已徹底斂去,在清晨的第一縷微風中,悄然化為齏粉,滲入了厚重的木質紋理深處,再無蹤跡。
數日後,南境巡視的蘇清漪行轅中,一封通過“民情慢郵亭”渠道、被標注為最高等級“民護”的匿名急報,被連夜送到了她的案頭。
信封裡沒有文字,隻有一份從某個村落回音碑孔洞中取出的東西,它被小心翼翼地層層包裹,顯得神秘而又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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