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緩緩攤開手掌,掌心之中,是那枚曾化為泥土的“晶石耳廓”留下的最後一絲殘渣。
她終於徹底悟了。
真正的聽,不是用耳朵,也不是用地脈菌絲,而是讓這天地萬物,都心甘情願地對你開口。
次日,她拆去了山穀中所有用於示警的銅鈴,任憑山穀回歸最原始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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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自此以後,每有災兆將至,天空的鳥群便會自發列成不同的陣型,以低空飛掠的方式,無聲地告知穀中眾人。
北境,程雪的孫兒發現那隻祖傳的陶罐,再也不顯現任何星軌或血脈圖。
他沒有驚慌,隻是遵循著一種莫名的衝動,將其恭敬地置於院中的井台之上,任其承接天地間最純粹的甘露。
第三日清晨,井水表麵竟凝結起一層薄薄的白霜。
霜花的紋路非花非字,卻讓每一個看到的村人,都感到一種發自內心的安寧。
村裡的老婦人,憑著直覺調整了紡車的轉速,織出的布匹竟比平日堅韌三成;田間的少年,跟著一股說不清的衝動,在荒地裡隨手一刨,竟挖出了一具沉埋百年的古舊鐵犁,犁頭雖已鏽蝕,但那犁鏵的弧度,卻與此刻天空中一片雲影的輪廓,完美契合。
遠方,程雪坐在屋簷下,慢條斯理地剝著豆莢,聽到孫兒托人帶來的信中所述,她忽然低聲笑了起來。
“我們總怕失傳,總想留下點什麼……其實,我們何曾真正擁有過什麼?”
她站起身,平靜地吩咐孫兒,將家中所有她親手書寫的、記錄著畢生心血的筆記,付之一炬。
那蘊含了一個時代智慧的灰燼,被少年恭敬地撒入了田壟。
當夜,風雨大作。
翌日天晴,滿田的稻穗,竟齊刷刷地全部轉向了東南方,仿佛在回應著某個來自遠古的契約。
李昭陽提著酒,再次來到邊關的舊墓前。
他愕然發現,那片曾自燃發熱的絢爛花海,已經凋零。
花瓣落地即腐,化作養料,滋養出了一片廣袤而奇異的菌類森林。
他蹲下身,撥開厚厚的落葉,隻見無數細密的菌絲,如一張巨大的神經網絡,密布於地下。
他驚駭地發現,這軍絲網絡的脈絡走向,竟與他當年親手繪製的那幅、早已失傳的邊關戍防圖,一般無二!
“啾——”
一聲鷹唳劃破長空,一隻蒼鷹從他頭頂掠過,爪中似乎抓了什麼東西,微微一鬆,半截鏽跡斑斑的箭鏃,打著旋兒,精準地落入他的掌心。
他凝視著這枚不知屬於哪個年代的箭鏃,良久,終是長歎一聲,在菌毯上挖了個坑,將箭鏃深深埋入土中。
“不必再守了……”
他轉身離去,身後,那龐大的菌毯網絡,微微鼓動了一下,仿佛有萬千將士的細語彙成一聲悠長的歎息,隨即,徹底歸於沉寂。
那一夜,萬裡長城沿線,所有廢棄的烽燧遺址,竟同時從地底滲出清泉,水質甘冽,凡飲之者,當夜皆夢回少年,持戈巡夜,壯誌淩雲。
東部平原,韓九的孫兒在秋收之後,依照祖訓,將第一甕新米供奉於祖墳前。
半夜,雷光乍現,暴雨將至。
田野間,數萬根飽滿的稻稈,竟在無風的情況下,自行擺動起來!
村民們被這奇景驚醒,紛紛奔出家門,卻駭然發現,那稻稈擺出的波紋瞬息萬變,根本無法用肉眼捕捉!
山巔之上,陳默聞訊登高遠望,瞳孔驟然收縮。
在他的“天子望氣術”視野中,四野的稻浪翻湧,彼此呼應,竟在以整個平原為棋盤,演化著一場場無聲的戰爭推演!
攻守、進退、虛實、奇正……所有兵法的至高精義,此刻都由天地自發地演繹出來,其玄奧與流暢,遠勝他當年窮儘心力之所為!
他心中劇震:這不是兵法重現,這是……這個世界,學會了獨立思考!
他正欲下山,召集眾人,將這前所未有的奇觀記錄下來,卻猛地抬頭,望向東方天際。
一道極其暗淡,卻又銳利無比的光影,快到極致,撕裂夜幕,其形如一柄斷裂的古劍,拖著絕望的尾焰,狠狠墜入了遙遠的東海深處。
陳默的身形僵在原地,駐足良久,口中喃喃自語:
“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竟還有人……在強求‘知’……”
話音未落,他腳下的大地,傳來了一陣極其輕微、卻又無比清晰的震顫,仿佛這片剛剛學會思考的天地,正在因某種遙遠的、不請自來的危機,而發出憤怒的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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