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民之事?
徐一蕃掏出袖子裡的手帕再次擦了擦額頭汗水,努力回憶起自己都快忘掉的經曆。
“記得那時下官方才二十歲,承蒙地方老父母大人舉薦,才得到入京趕考的資格。
入幻陣後,下官暫時忘卻身世,隻以為自己是一個青竹縣的縣令。
愛民之考……
下官想起來了。
在青竹任上,有一青樓……”
聽到這,原本懶洋洋的陳行微微坐起身,眼神微微眯起。
徐一蕃愕然。
“沒事,你繼續。”
“是。”
徐一蕃頓首,“有一青樓,乃是朝中一位大人物子嗣趙河產業,某一日,下官巡視縣城,有一風塵女攔路上告,說那趙河如何仗勢欺人,屢行不法。
下官當即命人詳查,其中共遭遇了刀斧加身、上官斥責、家人被害等威脅。”
說著他苦笑搖頭,“刀斧加身之時,下官尚且不懼,上官以前程相要挾,下官那時也扛住了,可是那幻境中,看到我家小女被害……就……”
“也就是說,你沒能堅持住,替那風塵女子,伸冤?”
陳行摸索著木椅扶手,出聲詢問。
“是。”
徐一蕃無奈道:“小女被害後,發妻瘋了,兒子也被打殘,若是繼續堅持,我兒也要被殺害,所以下官未能替風塵女伸冤,愛民一考,評了丙。”
“真巧啊……”
“大人何意?”
徐一蕃小心詢問。
陳行指著近下屍首:“此亦是風塵女子,因涉嫌於修巡檢公子被害,本侯正巧路過,便遣人來詢問,結果突然被邪術所害。
既然如此巧合,不如就請徐大人在這現世之中,再當一次青竹縣令,查清此女如何經曆,又因何被害,也算是為徐大人,填補舊時遺憾了。如何?”
查案?
徐一蕃抬起頭,看著笑意不達眼底的陳行,正欲開口應下。
卻見於修終於忍不住壓力,倉皇而出,俯身大禮參拜。
“淮南巡檢司,巡檢於修,請侯爺降罪。”
“你有何罪?”
“卑職其罪有三,其一,屢屢假借關係,攀附大人,誇耀於人前。”
於修顧不得什麼麵子得失,咬牙道:“其二,為人狂妄,行事恣意,不通禮遇百姓。其三,教子不嚴,屢屢放縱子嗣不法。
卑職,請侯爺降罪!”
“唔……”
陳行沉吟道:“一嘛,關係倒也不能說全假,月兒的確有過一個義妹,與你家裡那位是親姐妹,二嘛,本侯也是巡檢司出身,當年在曹氏武曹山下,我曾對當時的總檢鄭天譽說過,我巡檢司的人不狂妄,難道讓那些邪門歪道狂妄?這類言語。
鄭總檢深以為然,本侯現在也不覺得有錯,武者嘛,隻要大事上拎得清,恣意一些才好有利修行。”
聽到對方這麼說,於修心中狂喜。
難道……
難道這位侯爺要認下義連襟的關係?
難道不是要追究自己?
可接下來,陳行的話就猶如一捧涼水,澆滅他心頭剛剛升騰起的喜悅。
“不過這第三點,就很不妥了。”
陳行皺眉道:“教子不嚴,乃是大錯!就在前不久,黎國公之事,難道還不夠你們警醒嗎?本侯親眼看著對方,自刎城牆之上,國公府被褫奪爵位,家破人亡。
這不就是他教子不嚴,為了家族考量,隻能鋌而走險的結果嗎?”
語氣頗重。
於修連忙重重低頭,“卑職死罪。”
“愛子之心,人皆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