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行走出寢宮,站在殿門前,隻見密密麻麻的錦衣衛肅立在下。
各個神情肅穆,一語不發。
皇後抱著太子在一旁,見到他出來以後,隻覺得眼前一黑,差點暈厥過去,懷中的薛啟年紀太小根本不能理解眼前發生的一幕,隻是看著前麵的陳行,咿呀咿呀的伸手去抓。
陳行沉默片刻,上前將他抱進懷裡。
“侯爺,老奴……老奴派人知會各位大人,入宮商議吧?”
魏總管眼圈魏紅,哽咽開口。
是非對錯,真情假意,陳行已經無心過問。
“知會是要知會的,可商議?商議什麼?”
陳行漠然扭頭。
魏總管愣了一下,“陛下大行……”
“誰說皇帝大行了?”
陳行冷冷掃視他一眼,徑直取出懷中玉佩,渡過去一絲真氣。
片刻後,方正禮的聲音傳來。
“陳小子,你彆告訴老夫黃玲兒那死丫頭真做出什麼敗壞老夫門庭的事了。”
“沒有。”
“那你找老夫作甚?”
方正禮立在城頭,眺望城外的長嶽領著一支精兵,與另一名軍中將軍對峙。
聖前演武,雙方都極為重視,因此尚未開始交戰,沉凝的氣氛就壓的人有些喘不過氣。
“我想問問你,你為何從不參與朝會,朝事也甚少發表意見,以至於就連那些因你而起的儒家弟子都成了朝中一黨,可偏偏你這個儒聖卻隻在內閣掛了個名字,任何事都閉口不提。為何?”
“你問這作甚?”
方正禮嘀咕一句,無奈道:“老夫自己知道自己有幾分斤兩,一個連彆人客氣話都聽不出來的老頭子,跟他們那群人精去參和朝事,還不得讓人當槍使啊?”
“你可是當世聖人,誰敢拿你當槍使?”
陳行微微蹙眉。
“你自己琢磨琢磨,大盛律法,國朝安穩,君臣之心,萬民所向,親疏遠近,這些個冠冕堂皇又理所應當的東西,在他們手裡哪個玩不出花?我隻怕是一旦摻和,就得讓拉下水。”
方正禮哼哧一聲,“我知道,你小子又該罵我笨了,哎,我替你說,不用你罵。
老夫就是笨怎地了?笨人也有笨法子。
老夫終歸是聖人,我不摻和,我不發聲,誰敢硬扯上老夫?”
“這樣啊……”
陳行喃喃一句,“老方,你這才是大智若愚啊。”
“咦?不是陰陽譏諷老夫?”
方正禮察覺出不對勁,“發生什麼事了?”
“我讓人給架著了……”
“哈哈哈,你小子也有這一天。讓你嘚瑟哈哈哈哈……”
玉佩那頭,方正禮笑的格外放肆,硬是將原本嚴肅的演武氣氛給破壞了。
正準備嶄露頭角,在聖人麵前好好露一把臉的城外士卒跟將軍紛紛目瞪口呆。
反應過來後,方正禮趕忙收聲,尷尬的輕咳幾下,揮手示意沒事,這才繼續道:“這可不像是你的作風啊,你這般死不要臉的家夥,誰能把你架上去?你不是最擅長出其不意掀桌子嗎?”
陳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這可是你說的。”
方正禮愣了一下,努力咂摸一陣,發覺自己好像掉進對方話詞兒裡,連忙找補道:“彆彆彆,我剛剛什麼也沒說,京都可亂不得,你就算不為彆人想想,也得為你那個小心謹慎,可憐巴巴的師兄想想吧?”
“這可是你說的。”
陳行重複一句,眼神逐漸銳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