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京的時候有人提過,說陳行的親衛在飛虎關抽不開身,眼下既然要奔赴東海,是否再精選一支親衛。
終究是大盛的攝政王,象征著朝廷的體麵,該有的儀仗排麵還是要有的。
這個提議得到了幾乎絕大多數武勳的認同。
特彆是那些在天慶帝生死不知時,上躥下跳的那些人。
就眼巴巴瞧著這件事能成,趕緊給自家弟子塞進去,好亡羊補牢一番,緩和一些關係。
可惜,陳行拒絕了。
反倒是畢國公在其他人都惦記著這件事的時候,提出增防東海,順手就給自己兒子調過去了。
等其他人反應過來時,一切也都塵埃落定。
“要麼說他老狐狸呢。”
嚴閣老待在家裡的池塘邊,冷笑道:“誰都看出來咱嚴家賭贏了,誰也都看出來皇帝掌權已經勢不可擋,他們也知道現在去投攝政王,才能繼續置身事外。
可也隻有這老狐狸算到了這一步。
都想著上杆子去貼,死乞白賴也不在乎。
結果呢,王府隻回了一句不用,他們吵了幾日,能裝三籮筐的廢話就成了空。
反倒是他畢國公府,直接一句增防東海,不提一句攝政王,卻偏偏讓自己家跟人家貼了上去。”
身後的兒子笑道:“他們也是,既然勢不可擋,何不進宮向陛下表明忠心……何苦這樣煎熬?”
“誰家想交權?皇帝不傻,不是你一句願效死力就能糊弄過去的。”
嚴閣老搖頭道:“交權說的容易,可你真以為交出去的就是那所謂的朝廷名分?所謂的光鮮權勢?那是實打實的利益!
打個比方,每年各地的天材地寶,若是能養出來一百個武者,他們這些人手裡大概能有個八十左右。
分散到各家,也就幾個而已。
交權,交的是這些利益。”
“父親。”
嚴世明蹙眉道:“您想要改一改這百年不變的規矩,想讓文臣一脈也……”
“錯!”
嚴老頭眼神一肅,冷冷道:“不是文臣一脈,是皇帝,是朝廷!是讓這些動向,真真正正屬於大盛公物!這才是我跟皇帝一直能站在一條線上的根本。
我若是想著文臣如何如何,老夫根本就坐不上這個位置。”
嚴世明沉默片刻,點頭道:“兒子明白了,可這麼多年下來,他們該有積累了多少力量,我們想要顛覆,怕是很難啊……”
“難嗎?”
嚴閣老喃喃道:“可眼下已經是幾百年也難得一見的最好機會了,皇帝跟我們站一起,有大義,攝政王的利刃懸在所有人頭上,能防止他們狗急跳牆,還有一位不顯山不露水的聖人……
局勢夠好了。”
“聖人……”
嚴世明喃喃一聲,歎氣道:“父親讓我等入儒道,其實是明白武者一途,我們不能爭,也爭不過,隻能借著儒聖出世,走一走這條路子。
可儒道精要實在是……”
“學不進去,也得學,學的癡也好,學的愚也罷,我們隻有這一條路可走。”
嚴閣老眯眼道:“接下來,你帶所有人回老家,閉門不出,帶全族人潛心儒道,京都隻給老夫留一兩個仆人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