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霞峰後山的夜色本應是寂靜的,唯有林風穿林、蟲鳴斷續,可今夜,這片偏僻的山域卻被一股截然不同的氣息籠罩。那洞府中傳出的動靜,起初如微風拂水,隻讓近處弟子略有察覺,可隨著時間推移,竟如滾雪球般愈演愈烈,成了一場席卷全峰的“奇觀”。
“咚!咚!咚!——嗷嗚~嘎!”
“劈裡啪啦——哎呦喂~!”
“?~!¥……&~?”
沉重的跺地聲像是夯土築基,每一下都震得地麵微微發顫;肉體撞擊石壁的悶響如同悶雷滾過,帶著沉悶的回音在山穀間蕩開;扭曲變調的嚎叫時而尖銳如哨,時而嘶啞如破鑼,穿透了夜色的帷幕;還有那些意義不明的擬聲詞和魔音貫耳的跑調哼唱,交織成一曲絕非凡俗能聞的“築基交響樂”。這樂聲頑強地穿透陣法的隔絕,像長了翅膀的流言,迅速在玉霞峰乃至鄰近山峰間擴散。
最先被吸引的是幾個在外門值守的弟子,他們本在巡山,循著聲音摸到山壁附近時,還以為是山精作祟。可當那熟悉的“混亂節奏”和跑調唱腔傳入耳中,幾人瞬間反應過來——除了那位以“社死”聞名的郝仁師兄,誰還能弄出這等動靜?
消息像長了腿,不到半個時辰,便在外門弟子圈中炸開了鍋。
“聽說了嗎?玉霞峰後山!郝仁師兄閉關的地方!”
“出什麼事了?難不成築基失敗了?”
“失敗?我聽說是動靜大得邪乎!又唱又跳的,比他在掌門壽誕上還離譜!”
“真的假的?快去看看!這可是千年難遇的奇景!”
越來越多的弟子從各自的居所、修煉室甚至任務途中溜號,像被磁石吸引的鐵屑,三五成群地朝著玉霞峰後山彙聚。他們不敢靠得太近,一來忌憚那是真傳弟子的閉關之地,二來顏如玉布下的幻陣雖擋不住聲音和震動,卻能讓山壁後的景象變得模糊扭曲,隻能看到光影在其中瘋狂閃爍——時而赤紅如焰,時而幽藍如冰,時而又化作混沌的灰蒙,如同有人在裡麵打翻了調色盤。
百十來號人遠遠圍成一個大圈,隔著百丈距離,伸長了脖子張望,豎起耳朵細聽。月光灑在他們臉上,映出的表情堪稱精彩紛呈:
外門弟子中最年輕的幾個,瞪圓了眼睛,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仿佛看到了傳說中的洪荒異獸出世,滿臉都是“還能這樣?”的震驚;
幾個年長些的內門弟子則眉頭緊鎖,一臉茫然地揉著耳朵,懷疑自己是不是中了什麼幻術,嘴裡喃喃著“不可能”“築基哪有這般道理”;
還有些曾在季度小比或掌門壽誕上見識過郝仁“風采”的弟子,此刻正憋得滿臉通紅,肩膀抖得像篩糠,用手死死捂住嘴巴,生怕笑聲泄出來——可那動靜實在太過奇葩,忍得他們眼角都泛起了淚花;
更有甚者,比如幾個剛入門的女弟子,被那鬼哭狼嚎般的怪叫嚇得臉色發白,緊緊攥著同伴的衣袖,喃喃自語:“這…這真是築基?莫不是走火入魔了吧?好可怕的功法…”
人群中,竊竊私語聲如同潮水般湧動,壓過了林間的蟲鳴:
“郝師兄這築基方式…真是…彆具一格啊。”一個弟子艱難地組織著語言,試圖用委婉的詞藻形容眼前的離譜景象。
“彆具一格?這叫驚天地泣鬼神!”旁邊立刻有人反駁,聲音壓得極低卻難掩激動,“我入宗十年,聽過金丹長老突破的雷劫,見過元嬰祖師閉關的霞光,就沒聽過築基能築出鑼鼓喧天、鬼哭狼嚎的架勢!”
“你們說,他到底在裡麵乾啥?又是跳又是叫的,難道是在跟誰打架?”
“打架能有這節奏?我看像是在…做法?”
“拉倒吧!哪門子做法會哼跑調小曲兒?依我看,八成是出岔子了!靈力失控了!”
“可聽這中氣…倒不像是快不行的樣子啊?”
議論聲中,有人的目光落在了山壁那片扭曲的光影上,忽然道:“你們看那光!紅一陣藍一陣的,倒像是…熔火和幽泉的氣息?”
“還真有點像!難不成郝師兄是雙靈根?可檔案上明明寫著五靈根啊…”
“管他幾靈根,就衝這動靜,將來出去說我跟郝師兄同宗,都得被人當笑話!”
人群中,幾個心思活絡的弟子早已悄悄掏出了法器——留影玉簡通體瑩白,被注入靈力後泛著微光;錄聲貝符則是一枚巴掌大的海螺,殼上刻著簡易的收音符文。這類小法器在修真界算不上稀罕,常用於記錄功法演示或秘境見聞,此刻卻成了記錄“奇觀”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