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菜上來,萬善提杯,三棱子和黑子一臉萎靡,也跟著舉杯。
“我講兩句啊,酒是斷腸的毒藥,色是惹禍的根苗。財是下山的猛虎,氣是殺人的鋼刀。這江湖上打打殺殺,恩恩怨怨,無非一個氣不順意難平,你外甥跑煙廠家屬院對我妹妹吹口哨,嘴裡罵罵咧咧。還要替我弟弟出頭,要給我幾分顏色瞧瞧。”
“我氣不順抽了他兩下,他不服啊,拿三棱子名頭壓我,定下今天這場鴻門宴。你昨天特意讓人帶帖子,你要乾什麼?”
“萬老大,我識人不明,給你賠罪。”
三棱刺插進三棱子褲襠,他現在嚇得要哭,感覺下麵冰冷的鋒刃貼著寶貝,差一點就斷了。三棱刺放脖子上他不怕萬善敢殺他,放這裡誰說得準,畢竟這把武器是他的。
下麵弄斷了,萬善也能一推四六五,這小子他媽的一個老江湖。
“錯了,不是識人不明,是你想在江北立棍,正愁找不到下手的,我江北萬送上門的人頭,不拿白不拿。所以你想踩著我的腦袋上位,借機打進江北區,彆說你沒想到,你不長腦子,那個淩四爺也會囑咐你這麼乾的。”
萬善乾杯,揪著三棱子耳朵來回拽,“小垃圾,不服氣?對了你外甥的鐵鏈在家拴狗呢,就不還你了。”
三棱子心裡吃了一驚,這個萬善怎麼知道是淩四爺吩咐的。本來他外甥鐵鏈哥回去告狀,他還沒當回事兒,你跑彆人地盤對女的吹口哨還要震懾人家,挨打不正常?
再說沒缺胳膊沒斷腿的,人家也沒抽你嘴巴子,萬老大還是比較講規矩,他多大臉找人家麻煩?
結果淩四爺派人告知,跟江北萬老大見見,看對方什麼排麵,如果不咋地就打滅氣焰,淩家借機進駐江北區。
江南區機關單位學校多,江北區廠礦企業多,江南富江北橫。彆看淩家在江南稱王稱霸,江北日化廠的青年工人就能把淩家包餃子。
大姨自來熟說:“小萬,你讓他們彆堵門,中午上人了,你們這一桌吃完就走啊。”
萬善點頭表示知道,“大姨說的是,大山你去外麵讓他們都回家吃飯去,我這兒不管飯。”
張大山放下筷子跑出去,回來說:“他們不肯走,這家鍋包肉真好吃。”
“打包回家吃,找大姨押十塊錢借幾個飯盒裝菜。”
“不用,江北萬老大不會賴飯盒的。”
萬善挎著三棱子走過去,給廚子遞根煙,“謝謝叔兒,我這人從不占公家便宜,年年皮鞋廠先進工作者。”
“這煙沒字,是煙廠福利煙,好。”
“你是皮鞋廠萬善啊,嗐,你這麼厲害怎麼找那麼個對象?”
“棉紡廠餘盈啊,萬善不是跟她分了嘛,還提這事兒乾啥?”
萬善嘴角笑越來越淺,抓著黑子的大拇指,帶著兩個人出門。黑子感覺大拇指要斷了,三棱子喉嚨被萬善掐著喘不上氣。
外麵一群人團團圍著,隨著萬善移動,“放開三棱子。”
“放開黑子,咱們痛痛快快打。”
“我們老大一對二,你們還牛逼什麼?啥也不是。”
“是啊,都不用我們幫忙,萬老大一人搞定,江南三棱子狗幾把不是。”
……
一群人對罵,帶進胡同裡,萬善雙手放開,黑子揉著拇指,“原來你也怕啊,這是死胡同,你能跑哪兒去?”
三棱子一聽要完,這個黑子是不是傻叉,被人家扔這裡還叫板?外麵那群人打順風仗可以,真要拚命超過五個留下都算他運氣好。
萬善抽出藏刀棍對著黑子抽打,打得全是關節,疼得黑子滿地打滾,踩住腦袋,兩棍打肚子上。
黑子吐了一口血,萬善停下手,用棍子頂著三棱子腦門,“我最討厭彆人沒本事還叫板,今天你請吃飯我吃了,該說的話也說了,接下來什麼章程?”
“今兒栽了,感激萬老大手下留情。”
藏刀棍在三棱子腦門戳出一個紅印,“拿個三棱刺不知道誰是大小王,到江北要揚名立萬,你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