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綠色棉門簾後是花布拚接的棉門簾,黑乎乎的地麵坑坑窪窪,熱氣裹著酸菜豬肉的味道撲麵而來,白色霧氣繞著黃色燈泡飄動。
“萬善,這兒呢!”
許麗英伸手打招呼,緊身黑毛衣包裹傲人的身材,奪人眼球。
嘴裡埋怨著萬善,“你可真夠慢了,我們菜都點上了。”
身穿紅毛衣的邢麗娜站起來迎接,“大衣掛上吧。”
萬善掃了眼平平無奇的身材,就這張臉好看,脫下大衣掛到牆麵木板鉤子上。
坐下接過許麗英遞來的茶杯,“這地兒怎麼找到的?”
“他家的滿族白肉血腸挺出名,還有砂鍋汆羊肉和蔥燒鯉魚。”
“廚子會得真夠雜的,上菜吧。”
許麗英拿出一瓶龍溪特曲,“今晚喝點白的吧,這酒是牡丹江軍馬場釀的,今年剛剛被評為優質白酒。”
萬善拿過來一瞧,咂舌:“50度!”抬頭看著許麗英和邢麗娜:“高度酒能行嗎?”
‘哐哐哐’
邢麗娜擺上三個玻璃杯,“今天跟你這個貴人喝酒,不來點狠的顯得沒誠意。”
“廠辦就是鍛煉人,邢乾事酒桌小嗑真溜。”
倒著白酒,邢麗娜白了萬善一眼,“你少說怪話,每次跟我說話都陰陽怪氣的,我可不陪彆人喝酒。”
許麗英幫著說話,“麗娜沒說假話,平常招待其他單位同誌她都不提杯,你來了她才喝的。麗娜早就不是乾事,現在是副科級乾部。”
萬善嘴裡剛叼煙,邢麗娜舉著打火機送到眼前。
輕輕擋了下邢麗娜的手,“這是乾啥?有事直說,又是倒酒又是點煙,搞這麼隆重我身上刺撓。”
許麗英拍著萬善後背,“我幫你撓撓。”
“快起開,你整這麼親密我害怕,等邢麗娜走了你再給我撓背。”
許麗英翻個大白眼,“說說話就不正經。”
“誰不正經啊?我一來屁股剛坐下,50度白酒就倒上了,她給我點煙你給我撓背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地主老財,領著兩個丫鬟吃飯呢。”
邢麗娜啐了一口,“呸,美得你。”
熱騰騰的酸菜白肉酸菜上桌,接著砂鍋汆羊肉,白菜丸子粉條,炸蘑菇……擺滿一桌。
萬善舉著筷子,“有些過了,三人點八個菜,不符合公務員招待標準。”
許麗英‘噗嗤’笑出聲,“私人請客,誰跟你公務員招待。”
“吃不完打包帶回去,這道白菜丸子你帶回家給小鬆寶吃,拔絲地瓜我不吃,黏牙,還有……”
“就你事兒多,吃不完再說,來,我們先敬你一杯。”
萬善轉著玻璃杯沒動,“啥意思?想灌醉我給我下套啊?你先說清楚請客的原因,要不這酒我喝不下去。”
見萬善油鹽不進,許麗英給邢麗娜打眼色,兩個人擠弄著眉眼官司。
邢麗娜雙手端杯,“萬善,你過去是皮鞋廠的員工,咱倆還一塊在七一文藝彙演上同台,還有李老四用吊燈砸你那回,我們也算是患難與共。”
這番話說得萬善一臉問號,許麗英抓著邢麗娜的胳膊肘,眼神似乎在說,完犢子玩意,一到關鍵時刻就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