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華帶著服裝樣品從廣州回來,足足三大包衣服。
“這些是我覺得款式不錯,適合咱們江城人的。按照你交代的,分高中低檔。”
萬善穿上一套西服,“高檔要請個民國手藝的老裁縫,手工修身裁剪才能體現高檔。還有,咱們缺服裝設計師,暫時用廣東服裝廠的吧。”
“嫂子,以後善堂商場開起來,也彆光顧著賣衣服,收集顧客信息,關注國際服裝風向,隨時跟廣州那邊聯係,找幾家靠譜的服裝廠按照我們的需求設計生產。”
沈華去了一趟廣州,人也變得自信起來,侃侃而談道:“能行,那邊做生意腦子活,給我提了不少好建議,大宗單子可以按照我們要求修改。總之一句話,靈活。”
“不是靈活,是市場需要什麼我們賣什麼,人民想要什麼款式他們生產什麼。市場經濟和計劃經濟的區彆很多,就日用品這塊,要傾聽群眾的心聲。”
“萬善,你說話怎麼總像作報告似的?賀棠,他在家也這樣啊?”
賀棠正拿著一條裙子在身上比劃,聽到後撇撇嘴,“嗯,在家也是嘴上跑火車。昨天跟黃杏說什麼環境清潔實操的注意事項,執行地麵清掃伴隨揚塵擴散現象,潔淨效果失效,汙染空氣環境,容易引發肺部炎症。”
“還有傳統工具無法根除問題,針對疼……痛點,引入液態介質的降塵技術。定向液態噴灑,從源頭阻斷揚塵擴散路徑。好長一段,記不住了。”
“啥意思?”
“啥意思!掃院子前灑點水。”
“哎呀媽呀,說話這個費勁兒,直接說揚灰灑點水唄。”
“誰道了?脫褲子放屁,費那二遍事兒。”
萬善咳嗽一聲,“懂什麼?這是開會的話術之一,不在於說什麼,而在於說出的話有水平有高度,還提出解決方案,落到紙麵報告,上級看了也點頭。”
兩個女人嘻嘻哈哈笑得直不起腰,梁秀琴拍打萬善,“一天到晚那口氣大得啊,能吃下兩頭牛。”
“爸爸,吃兩頭牛,我要吃牛肉,吃炒牛肉、牛肉丸、烤牛肉,好吃呀。”
兩歲半的萬維莘嘴跟開光似的,和其他四五歲小孩的語言能力差不多,黃杏已經被她問得沒詞兒了,每天追著萬善說話。
“想吃牛肉啊?咱們去哪兒買?”
“副食店,市場,爸爸我知道,對不對?還要帶錢,很多很多錢。”
“爸爸沒錢買牛肉了?”
“我有,爺爺昨天給我九塊錢。”
“九塊錢?”
萬維莘把身後背的巴掌大小包拉到胸前,掏半天掏出一堆毛毛票,“九塊錢,爸爸給你買肉,買牛肉哦。”
萬善數了數,“八毛六,還差不少錢呢?”
萬維莘眉毛扭來扭去,十分疑惑,“差多少?不是九塊錢?”
“閨女啊,你咋啥數都說成九,這連九毛錢都沒有。”
萬維莘不理會萬善的話,執拗拉著萬善說:“九塊,爸爸買牛肉,九塊錢去市場買。”
“爺爺沒給夠錢,你再去跟他要八塊一毛四。”
“八塊……一塊四?要九塊買牛肉。”
“嗯,去要吧,爸爸等你啊。”
萬維莘把小包一甩,擰著小屁股咚咚咚邊跑邊喊,“爺爺,九塊錢,九塊錢買牛肉。”
沒一會兒,萬維莘手裡抓著幾張票子朝萬善揮舞,“爸爸,錢,我跟爺爺要了九塊錢。”
萬善蹲下拿在手裡,“兩塊二,不夠九塊錢啊,爺爺對你真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