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這位女諸生確實有些本領,被譽為京城第一美人。”
“八歲時就被國子監祭酒稱讚,若為男兒身,定可出將入相。十二歲便能操持偌大的徐家,比起那些中看不中用的紈絝子弟強多了。”
“不過咱們的二哥也不是省油的燈,經常把父皇氣得跳腳。能不能壓得住她,還得看二哥的本事。”
朱橚抬起頭,眼中透出幾分狡黠地說著。
“跟你們有什麼關係?”
“本王能否鎮住徐妙雲,我不清楚。”
“但你們,本王一定鎮得住。”
朱栿從大本堂的門邊信步走入,目光落在眼前這群弟弟身上,臉上浮起一抹冷冷的笑意。
眾位皇子在看到他們這位二哥的那一刻,脊背都不自覺地冒出了冷汗,完了完了,又要遭殃。
“大姐。”
“父親今晚不回府,留在宮中。”
“聽宮裡的人講,陛下有意與咱們徐家聯姻。”
尚顯青澀的徐輝祖快步走進廳堂,望向上座的姐姐徐妙雲。
“什麼?”
坐在一旁的徐妙錦立刻站了起來,看向姐姐。她年紀尚小,而整個徐府適婚皇室的女子,唯有望妙雲一人。可他們的父親徐達向來不願卷入皇室紛爭。
該如何推掉這門親事?
然而徐妙雲的眉頭卻輕輕舒展開來,心頭一塊大石悄然落地。她已猜到,皇帝已為父親尋得了出路。待父親凱旋,功勞已無法再封,政治聯姻,或許正是朱元璋給予的最後恩典。
徐妙雲心思通透,明白父親如今已站在風口浪尖,稍有差池,整個徐家便萬劫不複。唯有自己嫁入皇子府,才能為家族爭取一線生機!
她原打算請父親為自己擇婿,沒想到朱元璋竟也有意保全徐家。雖帶幾分無奈,但眼下這已是最好的安排。
“輝祖。”
“陛下心中,是想讓我與哪一位殿下結親?”
徐妙雲神色平靜,那張清麗絕倫的臉龐略帶沉思,接著問道:“是齊王、秦王,還是晉王、燕王?”
“姐姐。”
“宮中之人不敢妄議此事,所以目前尚無消息。”
徐輝祖輕輕搖頭,心中頗感沉重。雖然年紀尚幼,卻已有名將風範,深知此事背後暗流洶湧。
“家宴!”
“又來這套狗屁家宴!”
“陛下多次宴請父親,可我沒陪著去的,隻有三次!”
“每次必有一道皇後親手做的燒鵝端上來,燒鵝一上桌,肯定沒好事!”
“幾十年的兄弟情誼,有什麼不能直說?”
“明明是陛下理虧!”
“一頓飯,一隻鵝,就把我閨女給吃掉了!”
“朱家那幫皇子,哪個是省油的燈?”
“逛青樓,喝花酒?”
“要不是還有國子監管著,怕是早就鬨翻天了!”
謝夫人從後堂走出,望著自家亭亭玉立的女兒徐妙雲,一肚子火氣,怒道:“妙雲,若你真不想嫁,娘就讓你爹辭官歸鄉,不做這官,也要護你一生平安!”
謝夫人乃是謝再興之女,朱文正之妻妹,與馬皇後情如親姐妹,年輕時也曾隨軍出征,性格剛烈潑辣,哪肯看自家女兒受委屈。
“父親是魏國公!”
“父親是皇上親封的征北大將軍!”
“而且父親馬上就要出征了!”
徐妙雲隻是輕輕低下頭,輕聲說道:“我們徐家本就身處風波之中,就算父親有意歸隱,恐怕也難逃殺身之禍。不管嫁的是哪位皇子,隻要能護住徐家,女兒無怨無悔。”
這一番話,像是一瓢涼水潑下。
謝夫人頓時失了力氣,嘴唇乾澀,眼神裡浮起一絲悲涼。
徐達已至無可再封之境。
能與王保保抗衡的,唯有徐達與湯和!
還有早已逝去的常十萬!
因此。
徐達若出征漠北,統領十萬大軍,即便敗了,最多也隻是降爵;但若勝了,那便是真正的功高無賞!
若到那時,皇上無法賞賜徐家……
就隻剩下一個“死”字!
“可是……他怎麼能這樣呢?”
“一張口,就想把我如花似玉的女兒送進皇宮,更彆說他那些兒子……”
謝夫人仍不肯接受,她盯著徐妙雲,不是她瞧不上那些皇子,而是那些皇子的行徑,實在讓人齒冷!
“娘!”
“那是皇上!”
“那是我大明開國之君!”
徐妙雲終於抬起頭,眼中沒有一絲波瀾。從她父親被封為魏國公那一刻起,她便明白,自己的命運早已與皇宮息息相關。
她這句話一出。
屋內頓時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那看似柔弱的身影,在這一刻竟顯得無比堅定。
讓所有人啞口無言。
那是姐姐的擔當。
是親情的力量。
“不行!”
“就算是你爹答應,娘也絕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