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取出來了。”
“但藍將軍能否挺過這一關,就看命了。”
軍醫不敢有所隱瞞,恭敬地答道:“藍將軍傷得太重,而且是近距離中彈,卑職實在不敢說有十足把握。”
“再仔細檢查一遍。”
“火銃彈丸必須全部清除,否則恐怕無力回天。”
朱栿輕輕搖頭,看著傷口歎道:“要是再往下一點,藍玉就該進宮當太監去了。”
“哼!”
“這家夥貪功冒進。”
“不然怎會被刺客所傷。”
“要不是看他現在躺著,我早就處置他了!”
徐達語氣冷峻,對藍玉的行為頗為惱火。這次的傷,完全是自找的。若不是念在他此次北征立下功勞,今日豈能容他活著!
“先是有風寒倒也不打緊。”
“東陽。”
“把我隨身帶的治傷寒的藥,給藍玉服下。”
“等他身子稍好些,就送他回南京休養。”
朱栿此時還不知藍玉犯下的過錯,對他的印象尚可,便囑咐東陽,把齊王府特製的傷寒藥送一份過來。否則,藍玉恐怕撐不到京城。
“屬下明白。”
“請主子放心。”
東陽點頭應聲。如今世道,傷寒令人聞風喪膽,唯獨他們齊王府不懼,那傷寒藥確有奇效,足以保住藍玉性命。
但因藥材珍貴,產量有限,尚不能普及軍中。
“左將軍。”
“屬下百戶朱四郎有緊急軍情稟報!”
鄧鎮佩劍走入營帳外,低聲問朱栿:“要見他嗎?”
“這混賬!”
“走吧。”
“看看我們這位朱四郎,帶來什麼要緊的消息!”
朱栿拱手向徐達示意,又叮囑東陽幾句,便隨鄧鎮走出帳外,前往中軍大帳。
“朱四郎。”
“你有什麼緊急軍情?”
朱栿坐上主位,看著眼前的朱四郎,也就是朱棣,語氣不善地說道:“你若敢虛報軍情,今天不打你四十軍棍,你當我沒有脾氣!”
“末將不敢!”
“末將在執行巡邏任務時,擒獲了北元符離公主!”
“換句話說,她是擴廓帖木兒的女兒!”
“此事牽涉重大,卑職不敢擅自決定!”
“已將兩人押送至此,目前就在營帳之外,如何處置,還請左將軍裁決!”
朱棣眼中掠過一絲興奮,這可是他頭一次建功,想必能讓二哥好好誇獎一番!
“啟稟左將軍!”
“這名女子正是刺殺藍玉將軍的刺客!”
剛走進軍帳的耿炳文也看到了符離公主,隨即快步走入,朝朱濤拱手稟報。
“刺客?”
“耿將軍,你該不會是在開玩笑吧?”
“一個小小女子,就算是擴廓帖木兒的女兒,又能有多大本事?況且就算有火銃在手,想要傷到藍玉將軍,憑她一個女流之輩能做到?”
朱濤嘴角抽搐了一下。倘若耿炳文所說屬實,那藍玉可真是丟儘了臉麵。這樣的事情若傳出去,藍玉還怎麼在大明立足?還不如直接送進皇宮當差。
“左將軍。”
“當時這名女子自稱是擴廓之女,藍玉將軍以禮相待,誰料元人如此狡詐,竟趁機偷襲藍玉將軍!”
耿炳文一臉正色地看向朱濤,軍帳內的其他將領也紛紛點頭附和。
“天理昭昭!”
“請左將軍下令處斬這名北元女子!”
“為藍玉將軍報仇雪恨!”
耿炳文率先跪地,身後眾將也紛紛單膝跪下,齊聲高呼:“請左將軍下令!”
“不行!”
“不能殺!”
跪在堂下的朱棣急切地開口。
“嘭!”
“你算什麼東西!”
“這裡有你說話的資格嗎?”
“閉嘴!”
“左有何在!”
“將他拿下,拖出去打四十軍棍,以儆效尤!”
朱濤臉色不悅地掃了朱棣一眼。如今他已經不是燕王,不過是個百戶,怎敢在中軍大帳中放肆!
“遵命!”
守在營帳門口的士兵立刻衝進來,將朱棣押出軍營。
“傳令下去!”
“今後若有誰膽敢違反軍令,擾亂軍紀,一律斬首示眾!”
朱濤治軍一向賞罰分明。若今日朱棣是帳中將領,自然有發言之權。可惜他隻是一個小小的百戶,若不嚴懲,他這個做兄長的,還如何統率全軍!
“耿炳文。”
“你敢對你所說的話負責嗎?”
朱濤心頭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冷冷地盯著耿炳文。
藍玉以禮相待?
你這是在糊弄誰?
若藍玉懂得禮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