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彆說。
此人貪得無厭,堪稱前所未有!
“揚州百姓對他的看法如何?”
朱濤語氣依舊平靜,毫無情緒波動。這些日子,他一直在整理國庫賬目,協助太子朱標處理奏章,已逐漸顯出為官者的沉穩氣度。
不再像從前在軍中時那樣鋒芒畢露、獨斷專行。
“這就是楊憲狡猾的地方!”
“他對百姓表麵施以恩惠,讓人感激戴德,卻在恩惠之中暗藏盤剝,使得百姓不但不怨恨,反而尊稱他為青天大老爺!”
“對於官員,他也極儘手段整治,就這一點來說。”
“確實符合陛下的喜好。”
“甚至,在錦衣衛已滲透各處的情況下,他仍能瞞過耳目。那看著濃稠的米粥,實則摻雜了許多劣質碎米,有的甚至已發黴變質,隻不過加了香料掩蓋氣味,讓人難以察覺。”
“錦衣衛反複調查,日夜監視楊憲,始終找不到確鑿證據。最終我們隻能在地方官吏中安排眼線,才查到一些細微線索,但極為隱秘,至今仍無法完全掌握罪證!”
“他用極低的價格從米商手中收購最差的米,卻向朝廷按上等米價報銷銀兩,其中侵吞的金額,竟高達上萬兩白銀。這恐怕是我大明開國以來最大的貪腐案!”
毛驤咬牙切齒地講完,朱濤也微微點頭。楊憲低價收米,為了活命或許情有可原,但虛報數目如此巨大,簡直是貪心不足!
“盯緊楊憲,暫時不動他。”
“孤要用他引出更大的蛀蟲!”
“我大明朝正值百廢待興之際,竟有如此多的貪官汙吏!”
“殺一個楊憲,不過是治標。”
“而孤要做的,是斬草除根!”
“要殺得貪官不敢再貪,殺得清官敢於守正!”
朱濤手中握著一份密報,從中抽出兩張遞給毛驤:“楊憲在揚州整治貪官的證據,呈給皇上,同時也讓劉伯溫知道這件事。這種人不能久留揚州,否則隻會讓百姓的日子更難過。既然他如此有能力,那就調回京城,改日我會親自見見這位楊憲。”
毛驤接過奏折,抱拳一禮,轉身離開東陽山。
“李進。”
朱濤繼續說道,“不用準備科考了。”
“你的任務是接觸楊憲,設法打入他的圈子。”
“同時也要應對胡惟庸。”
“我已上奏皇上,任命你為揚州知府,正五品。”
“你很機敏。”
“該學的要學,該取的也要取。”
“要懂得與他們周旋。”
“融入其中。”
望著身旁的李進,朱濤開口說道。此人正是馬三刀的侄子,他笑著補充:“日後你這反複無常的名聲,恐怕是洗不掉了。不過無妨,孤賜你東陽侯之位,也算是一種補償。往後你在朝中為官,我會為你遮風擋雨,不讓你被群臣所排擠。你要明白,一旦走上這條路,你就是孤的一把刀,生死都不一定由我掌控!”
李進毫不猶豫地跪下:“請殿下放心!”
“屬下願將性命獻給殿下!”
“隻要能讓百姓安居樂業,這條命不算什麼!”
“當年殿下力保我叔父,這份恩情,我隻有用生命來回報。”
“無需說得如此沉重。”
“你是個有能力的官吏,我喜歡這樣的人才。”
“有你,是我大明之幸。”
“隻要你始終記得初心。”
“我向你承諾。”
“將來三省六部之中,必有你一個位置。”
朱栢輕輕拍了拍李進的肩,然後望向遠方山景,轉頭對身邊的東陽說道:“這些年你一直陪在我身邊,不能出外建功立業,可曾有過怨言?”
“怎會心生怨恨。”
“是殿下給了我新生,我自然以命相報。”
東陽嘴角浮現一抹淡然笑意。他才學不輸劉伯溫,性格也如劉伯溫般剛毅,一旦認定的事,絕不更改。
“這裡無人外人。”
“不必稱我殿下,叫我北玄就好。”
“就像我們初見那日,一見如故,你隨我平定山東。”
“這東陽山,是我特意用你的名字所命名。”
“陸東陽!”
“我慶幸身邊有你,否則也難有今日之功。”
朱濤早年走南闖北,在酒館裡遇上了東陽。他自號北玄,兩人一見如故,暢所欲言,酒水連乾數壇,東陽從此便跟上了朱濤的腳步。他念其知遇之恩,毫不在意朝廷的功名利祿,甘心在府中做一位幕賓。
“北玄兄。”
“我當初一見你,便覺得你非池中物,乃是真命天子之姿。”
“於是才生出結交之意,這句也是我肺腑之言。”
“後來我越發察覺,你我誌趣相投,皆有濟世之誌!”
“所以我願助你,而你也曾助我!”
“我所圖的,不是榮華富貴,也不是虛無的聲名,隻是想為百姓做些實事,僅此而已!”
“封侯拜將,若是我真想爭,誰也擋不住!”
“我此生真正看得起的對手,唯劉伯溫一人,還有殿下所提的姚廣孝,雖未曾謀麵,但他能推算出王妃有皇後命格,必然深通奇門遁甲之術,確實值得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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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也怪。”
“你們這些人,都對奇門之術頗為精通。”
“說你們是神棍吧,倒真有幾分仙風道骨;說你們是神仙吧,又帶著幾分江湖氣。”
“我父親最討厭劉伯溫那一套,總擺出高深莫測的樣子,仿佛自己最了不起。”
“所以,你來算算,我是什麼命格?”
朱濤說完,便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拍了拍身邊的空位,衝東陽笑了笑:“來,坐下說話。”
“自古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