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前來交還丹書鐵卷。”
“請陛下賜臣死罪。”
“懇請陛下赦免李氏一門。”
“天下之過。”
“皆由臣承擔。”
李善長將身邊的木盒打開,取出兩塊朱元璋曾賜下的丹書鐵卷——這正是大明朝的免死金牌。隨後,他平靜地將頭叩在地上。
“善長啊。”
“當年你我相見恨晚。”
“為咱謀劃江山。”
“乃是國之棟梁。”
“怎能輕言罪責?”
“回去吧。”
“咱不會殺你。”
朱元璋眼中閃過一絲疲憊。他自然明白李善長的心意。隻是這二十餘年的君臣情誼,終究還是走到了儘頭。
可李善長肯親自來請罪。
這讓朱元璋心中已有幾分釋然。
殺或不殺。
似乎已不再那麼重要。
看著眼前這個年邁蒼老的李善長。
哪還有當年縱橫天下的豪氣!
不如讓他安度晚年吧!
“陛下。”
“殺臣!”
“足以震懾淮西功臣。”
“可保大明江山穩固!”
“若不殺臣!”
“終是隱患!”
“臣願以死謝罪!”
李善長聲音哽咽,緩緩抬起頭。
幾十年的追隨,就此終結。
這一生的相伴,也走到了儘頭。
從今往後。
他再無法陪朱元璋走下去。
“老哥哥。”
“你為何非要逼咱?”
“咱是真的不想殺你。”
朱元璋沉默片刻。
這個曾與他並肩作戰的老友。
雖然漸行漸遠。
可始終在他心裡占有一席之地。
他也曾想放下帝王身份。
與這些老朋友坦誠相待。
可終究未能如願。
“陛下。”
“您乃九五之尊。”
“執掌乾坤日月,豈能困於情義之中!”
“請速下旨!”
“臣願赴死。”
“無怨無悔!”
李善長堅定地望著朱元璋說道:“唯望陛下念舊情,饒恕李氏一門。”
“李師傅。”
“即便你今日不死,李家也不會滅門。”
“孤的妹妹臨安公主仍在李家。”
太子朱標走入殿中,先看了李善長一眼,再向朱元璋拱手道:“請父皇寬恕老相國,此人乃國之重臣,豈能輕易判死罪,請父皇開恩。”
“雖然李師傅對孤不甚厚道。”
“但他終究是李師傅。”
“孤也想為李師傅說幾句話。”
“還請父皇寬恕李師傅。”
“兒臣也願意替李師傅擔保。”
朱濤從大明宮外緩步走入,走到殿中,麵向朱元璋作揖道:“李師傅功勳卓著,是我大明的棟梁之才,請父皇開恩,赦免他過往之過,讓他重返朝堂,擔任中書省左丞相。”
“兩位殿下。”
李善長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應。按以往的脾性,朱元璋早該發落,可如今的語氣卻與往日大不相同。
隻因。
朱元璋的態度發生了極大的轉變。
完全不像從前!
“玉璽不是已經送回東宮?”
“那道聖旨不是也在攝政王府?”
“你們兩個混小子。”
“咱還沒說要他死!”
“你們就急著跳出來替他求情。”
朱元璋臉上帶著幾分苦笑,隨即轉向李善長,語氣複雜地說道:“你跑來求咱要你的命,可咱現在連玉璽都沒了,聖旨也蓋了章送走了,咱拿什麼殺你?”
“爹。”
“李師傅沒有謀反的動機。”
“他已是朝中最有分量的大臣。”
“李祺也娶了咱們家的臨安公主。”
“所以他也是您的親家,即便與胡惟庸有過往來。”
“可那又怎樣?”
“今日他敢來大明宮,就說明他心中無愧。”
“毫無異誌。”
“何況他也年事已高,若真有野心。”
“當年何必跟著您打江山?”
朱濤坐在朱元璋身旁,又看向朱標說道:“您殺與不殺,他都時日不多了,不如賜他一條生路,繼續為朝廷效力,也好讓李祺安心做事,不必每日戰戰兢兢。”
“嗯。”
“孩兒也覺得該如此。”
“李師傅雖有過錯,但罪不至死。”
“殺他並不能震懾朝堂。”
“我們兄弟二人。”
“若是連一個朝廷都穩不住。”
“又怎能守住您打下的江山。”
朱標臉上也浮現出笑意。朱濤說出了他的心裡話。治國靠的是人才,殺一人並不能解決問題,倒不如留下他,繼續為大明出力。
“咱啥時候說要殺李善長?”
“是他自己跑來請死!”
“你們兩個小兔崽子又不是不清楚。”
“他投奔咱那年,都已經四十了。”
“咱信任他。”
“他幫咱打下江山,治理朝政。”
“咱也防著他。”
“防他的才學,防他的治國之能。”
“說白了就是忌憚。”
“咱忌憚李善長。”
“咱這輩子沒怕過誰,唯獨劉伯溫與李善長。”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是咱一輩子都忘不掉的臣子!”
朱元璋臉上浮現出複雜的神情,有追憶,也有感慨,更夾雜著些許警惕。
他望了望眼前的兩位皇子。
太子朱標。
齊王朱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