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朱濤率四萬精銳登艦,隨水師戰船逆江而上,直指蜀地。
此前,沐英與常升早已領十萬大軍開赴當地平亂。
雖蜀地乃白蓮教根本重地,雲若瑤鼓動三四十萬百姓響應起事,然烏合之眾難敵訓練有素之師。
更關鍵的是,境內潛藏的異心佛徒已被她儘數煽動而出。
白蓮教欲再擴兵力,唯有從這群人中強征。
然而,雲若瑤並非易與之輩。
身為白蓮教聖女,她與蜀地統帥瞿振光一同率領數十萬信徒,在過去兩日內同沐英、常升所率的十萬明軍激烈交鋒,戰況膠著。
雖白蓮教在蜀中訓練出近十萬可戰之兵,但大多僅配發大刀長矛,連皮甲都未普及,真正稱得上精銳者寥寥無幾。
而明軍一方,不僅全副武裝,鎧甲鮮明,更有數千火銃手組成的燧發槍營,以及上百門神武炮隨行作戰。
領軍之人又是久經沙場的沐英與常升,按常理推斷,這場戰事應如疾風掃葉,勢不可擋。
可現實卻是,整整數日激戰下來,明軍不過奪回兩座被占城池,進展緩慢。
沐英與常升心中極為不悅,更讓他們震驚的是,後續交戰中,白蓮教徒竟迅速換裝。
原本赤膊上陣之輩,如今身披鐵甲,手持火器,甚至戰場上赫然出現了兩門神武炮,與明軍對轟。
此等變化絕非尋常。稍有軍事常識者皆知,城破之時,守軍必毀重武器,絕不容敵繳獲。
二人立即下令暫停進攻。幾乎同一時間,其餘幾處戰場也傳回相似情報。
正是在此危局之中,朱樹逆江而上,抵達蜀中前線大營。
軍帳之內,朱濤、沐英、常升三人麵色凝重。
“看來,盼著我大明動蕩的,遠不止白蓮教一家。”
“蘇錦墨、薛進刀,事情查到什麼程度了?”
朱濤立於帳中,目光如刃。
“回稟殿下,錦衣衛與龍窟聯手追查。”
“蜀中部分官員已供認,曾將庫中儲存的燧發槍及神武炮私自售予富商。”
“經比對從白蓮教手中繳獲兵器的編號,確係出自官倉。”
蘇錦墨低頭稟報。
“混賬東西!”
“把這些叛國賊全部拖出去,誅滅九族!”
朱濤怒不可遏,殺意頓起。
這些人享用朝廷俸祿,轉身卻將國之利器賣給敵人。
貪財他並非不能容忍。朱濤不是朱元璋,不會苛求人人清廉如水。世間為官,有些銀錢往來本就難以避免。
各地豪商,誰人不曾向地方官員奉上孝敬?未必全是圖謀私利,更多是換取安穩。
水太清則無魚,若事事追根究底,天下恐難尋幾個乾淨之人。
但他萬萬沒想到,竟有人為了金銀,膽敢販賣軍械,助敵反戈。
那些富商竟敢將火器公然輸送給白蓮教,行徑猖狂至極。
“嗬。”
“這是鐵了心要與大明為敵?”
“看來,他們家族內部的爭鬥已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可真以為靠著一個白蓮教,就能撼動江山社稷?”
“實在太過輕狂。”
朱濤麵色陰沉,眸光如刀。他清楚這些人打的是什麼算盤——無非是族中權位傾軋,逼得他們孤注一擲,妄圖借亂世翻身。但他們錯估了白蓮教的力量,也嚴重低估了大明的根基。
“徹查所有參與軍械輸送的商戶。”
“隻要沾上半點關係,滿門抄斬!”
朱濤聲音冷冽,殺意凜然。
既然這些人率先拔劍,那他也無需留情。
朱濤對內毫不手軟,錦衣衛與龍窟密探接連出動,朝野震動,人人惶恐。而在前線,儘管白蓮教裝備有所提升,仍難與大明抗衡。
朱濤親率大軍,以神武大炮連番轟擊,勢如破竹,直逼蜀地腹地——蓉城。
蓉城乃蜀中咽喉,戰略重鎮。當年朱濤曾親自督建水泥城牆,堅固異常。
如今,卻要用來抵擋他自己。
回想當初設計時的用心,朱濤嘴角泛起冷笑。本以為此城可禦外敵百年,豈料守城之人竟自行背叛。
更可恨的是,城中世家在白蓮教兵臨城下之際,竟開城獻降。
“忘恩負義之徒。”
“孤進城之日,便是爾等滅族之時。”
朱濤雙拳緊握,眼中怒火翻湧。
“殿下,事已至此,當務之急是攻城。”
沐英低聲勸道,語氣中帶著無奈。
朱濤卻輕輕一笑:“孤說過要進去,就一定能進去。”
“蘇錦墨,去取當年錦衣衛封存的蓉城築城圖紙。”
“是!”
不多時,一卷泛黃圖紙呈上。
朱濤執筆展開,略一掃視,便在幾處位置畫下圓圈。
眾將湊近一看,發現這些點位連起來,竟在城牆上構成一段階梯狀的薄弱帶。
“這城是我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