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附議!”
“臣亦附議!”
聽著滿朝文武紛紛應和,闍耶跋摩麵色陰沉如鐵。
一國之軍權,竟要交予另一國君主執掌。
這與亡國又有何異?
縱然此人乃流亡之主,亦不可輕授兵柄!
然而無奈的是——
吳哥雖強,中央集權卻遠不如大明穩固。
皇室雖尊,但各大世族之意,帝王亦不得不顧忌三分。
若幾大世家達成一致,皇室也隻能低頭妥協。
歸根結底,吳哥王朝仍處於貴族共治之時代。
即便君臨天下,國君手中亦無絕對權力。
迫於壓力,闍耶跋摩最終隻得罷免卡爾耶跋摩,
轉而任命製蓬峨為全軍統帥。
此後數日,製蓬峨意氣昂揚,誌得意滿。
心中早已盤算:待擊退朱濤之後,便借吳哥之雄師,收複故土,重建山河。
可真正接手軍務之後,他才驚覺吳哥此刻處境何其艱難——
士卒頹靡,鬥誌儘失;糧草枯竭,倉廩空虛。
此時的他,已開始懊悔當初遊說貴族,將兵權攬於己身。
這哪裡是美玉珍寶?分明是灼手炭火!
無奈之下,製蓬峨隻得試圖沿用卡爾耶跋摩舊策以穩局勢。
可那些貴族豈會答應?
你曾言隻需兵權在手,便可退敵安邦,我們信你、給你。
如今你卻說束手無策?
這如何服眾!
進退維穀之間,製蓬峨唯有孤注一擲,決意與大明正麵交戰。
“終於敢出城決戰了麼?”
朱濤冷笑望著吳哥城方向騰起的滾滾煙塵。
“這隻蓬峨,本王原以為是個角色。”
“沒想到也不過是那胡祥雲之流。”
“一個被權勢蒙蔽心智的庸才罷了。”
“放他出來。”
“既然出了城門,就彆再想著回去了。”
“想做廉頗換趙括?”
“那你便該有被我這個白起打得滿地找牙的覺悟。”
朱濤冷笑著下令,手指緩緩在沙盤上移動旗幟,運籌帷幄。
……
吳哥城外,製蓬峨見朱濤大軍緩緩後撤,臉上頓時浮現苦澀笑意。
他心知肚明——
朱濤此舉,便是斷其歸路。
此番出征,唯有一途:不勝,即敗!
南方戰火紛飛,激鬥正酣。
而北方邊境,此刻卻異常寧靜。
夜色漸濃,月影西斜。
蒙水靜靜東流,映著岸邊李文忠大營的點點燈火,宛如畫卷。
嗖!嗖!嗖!
寂靜之中,一道道身披黑甲的身影自密林深處悄然殺出,借著夜幕掩護,直撲李文忠營地。
“報!”
“將軍!大事不好!”
一名親衛疾衝入帳,聲音顫抖。
“有多少人?”
李文忠從夢中驚起,神色鎮定,毫無慌亂。
“不知具體數目!”
“極多!”
“渡河者恐已有數萬。”
“對岸更是人影攢動,黑壓壓望不到邊!”
親衛語帶驚惶。
“好,本將已知曉。”
李文忠微微頷首,立即起身調度全軍——
果斷放棄現有營寨,不顧損失,全軍南撤,暫避鋒芒,徐圖反擊。
……
“二爺,大城撕毀盟約,突襲李文忠將軍!”
“目前李將軍已退守烏城!”
於春生急步而來,麵露焦色,向朱濤稟報。
“是否需派兵增援?”
“不必。”
朱濤擺手製止。
“李文忠非庸將,軍事才乾不俗。”
“十萬大軍在手。”
“縱遭偷襲。”
“應對區區大城之軍,仍綽有餘餘。”
說著,朱濤取出一支煙,點燃。
“呼——”
一口長長的煙霧緩緩吐出,繚繞升騰。
手輕輕落在了麵前的沙盤之上。
“製蓬峨已然入局。”
“是時候收網了。”
“傳令朱棣、朱櫚、徐允恭。”
“今夜務必殲滅製蓬峨所部。”
“明日起,全麵轉入防禦調度。”
“原本孤並不打算此時對大城動手。”
“可既然他們自尋死路。”
“那也休怪孤無情了。”
……
耳畔傳來四麵八方的炮響與廝殺聲。
製蓬峨蒼老的麵容越發慘白。
望著四周如潮水般湧來的明軍身影,
他心中湧起無邊的絕望。
早知今日,當初便該安分守己,靜候歸附大明之機,又何至於落得如此下場?
可惜,悔之晚矣。
觸怒天朝威嚴,便已無退路可言。
“殺!”
“殺了製蓬峨!”
炮聲漸歇,喊殺聲卻愈發激烈,
一步步逼近製蓬峨所在之地。
“嗬嗬……”
製蓬峨仰天苦笑,目光望向蒼穹。
“是朕負了占婆國啊。”
話音落下,
鏘然一聲,長劍出鞘,
一抹血光劃過脖頸。
當大明將士衝至時,隻見到一具冰冷的屍身。
……
看著被抬上來的製蓬峨遺體,
朱濤默然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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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還有幾分骨氣。”
朱濤微微頷首。
“將他的屍身送返占婆。”
“以王侯之禮安葬。”
朱濤素行霸道,
但厚待已亡之敵首,卻是不費一兵一卒便可收服人心的良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