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為了咱們老何家!”
夏氏看到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這裡了,臉色頓時得意道:“有業前些年已經通過了府試。”
“等以後再考過院試,那可就是真真正正的秀才老爺了!”
“以後再考上舉人,做了官,那可就是官老爺。”
夏氏提高了聲音:“可是有業在鎮上讀書,鎮上的夫子水平能有多高?”
“我和有業都打聽好了,縣裡的五柳書院有個葛夫子,教書最厲害。”
“他教的學生不少都成了舉人,做官的也不少!”
說到這裡,夏氏兩眼放光。
“等有業去了縣裡念書,當了官,”夏氏轉頭看向何見山和劉氏:“爹娘,你們以後就是官老爺的爹娘!”
“彆說裡正,就是縣裡麵的縣官爺見到你們也得讓你們三分!”
說著夏氏又看向何有田一家人,還有何有糧一家人。
夏氏一臉慈愛。
她看向何有田和張氏的兩個兒子:“大郎,三郎。”
又看看老二何有糧,和他媳婦周氏的兩個兒子:“二郎,四郎。”
“以後你們小叔就是官老爺。”
“你們可是官老爺的侄子,你們想想,以後說親,彆人那可不得高看你們一眼?”
何有糧和周氏就愛聽這話,頓時兩眼放光,連連點頭:“是這個理兒!”
何明風有些無語。
“小嬸,你說了半天,小叔念書和我姐嫁人到底有什麼關係?”
夏氏瞪了何明風一眼。
這個小五,腦子好了真是哪哪兒都礙事。
“怎麼沒關係!”
夏氏捏了捏手中的帕子:“去縣裡五柳學院,一年束修要十兩銀子!”
“你姐姐不嫁人,這個年歲,上哪兒去弄這十兩銀子?!”
“咱們老何家怎麼興旺?”
何明風看著眼前振振有詞夏氏,隻有一句話能形容此時他的心情。
世上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直接把他姐姐拒親這事兒定成了阻撓老何家興旺發達的罪魁禍首。
這個概念偷換的,比搞傳銷的還能忽悠。
“十兩銀子?!”
聽到夏氏的話,何家眾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幾年氣象總是不太正常。
比如去年秋收之前,忽然連著下了好多場大雨。
地裡的糧食都給泡了。
後麵的冬天春天,石塘村的人幾乎都把家底掏空了,才把那段青黃不接的日子囫圇湊過去。
何家把何見山和劉氏的棺材本都掏出來買糧用了。
現下想湊出十兩銀子給何有業和夏氏,幾乎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十兩銀子也太多了!”
何有田臉色變了變:“咱們上哪兒弄十兩銀子……”
夏氏掃視一眼眾人,然後慢條斯理地開口:“大哥,你可彆忘了,有業以後可是要當官的。”
“以後你家大郎和三郎,那不得找個頂頂好的親事!”
張氏攥了攥手。
這話……她聽得耳朵都要磨出繭子來了。
自從何有業年紀輕輕去鎮上讀書以來,十幾年了。
整個何家勒緊了褲腰帶供他一個人在鎮上讀書。
又在鎮上租了房子,娶了媳婦。
前麵幾年,她還心懷希望。
不敢奢求何有業當官,哪怕考上秀才掖好。
以後自己兒子出去說親確實也好點。
可現在,彆說何有業成了童生之後都八九年了,還沒有動靜。
張氏更是聽說,有些人都四十多了,還是個老童生。
張氏已經不敢期待了。
“四弟妹說笑了。”
張氏垂下眼睛,淡淡道:“我們就是土裡刨食的莊稼人,說什麼頂好不頂好的親事。”
“娶個門當戶對的閨女也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