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下官了解,陳貨郎平日為人本分,與人並無深仇大恨。”
“若凶徒隻為劫財,得手後遠遁或隱藏即可,何須冒險殺人,並拋屍黃河,引人注目?此不合常理。”
他頓了頓,觀察了一下楊縣令的神色,見對方放下了茶杯,似乎聽進去了一些,才繼續道:“因此,本官推測,凶手行凶,劫財或許隻是順手,其主要目的,極可能是……滅口。”
“滅口?”
楊縣令坐直了些身體。
“正是。”
何明風目光沉靜:“陳貨郎走街串巷,消息靈通,極有可能在無意間,撞破了某些不容於光天化日之下的隱秘。”
“而這隱秘,關乎凶徒的重大利害,以至於他們不得不鋌而走險,殺人以絕後患。”
何明風微微一頓,繼續道:“渡口之地,龍蛇混雜,商旅往來,難免藏汙納垢。”
“諸如私鹽、販運違禁之物,都有可能。楊大人您坐鎮此地,想必對此深有體會。”
楊縣令的臉色漸漸嚴肅起來,何明風的分析,確實觸及了一些他心知肚明卻不願深究的灰色地帶。
何明風見火候已到,才拋出具體建議:“故而,大人或可從兩方麵入手:其一,詳查地方豪強近日動向,看其有無異常舉止,手下之人有無突然暴富或行蹤詭秘者。”
“其二,仔細詢問貨郎親友鄰裡,查清他失蹤前最後去了何處,與何人接觸,可能看到了什麼、聽到了什麼。”
“或許,那‘不該看’的東西,就隱藏在這些蛛絲馬跡之中。”
楊縣令沉吟不語,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
他不得不承認,何明風的分析條理清晰,切中要害,遠比他手下那些隻會唯唯諾諾的師爺、仵作高明。
而且,何明風始終以商討、建議的口吻說話,姿態放得很低,讓他難以生出抵觸情緒。
“何大人果然心思縝密,見識不凡。”
楊縣令終於開口,語氣鄭重了許多:“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下官這就加派人手,依大人所言,詳加調查!”
這一次,楊縣令的表態顯然比之前真誠了不少。
“楊大人,本官得到一些未經證實的風聲,”何明風壓低聲音:“周虎手下‘黑魚’、‘癩頭三’等人,近日行跡可疑,出手闊綽,遠超其正常收入。”
“更有傳言,其貨倉近日有異常貨物夜間進出,氣味頗為刺鼻特殊。”
“結合陳貨郎失蹤前曾與人爭執,本官大膽推測,其所撞破的隱秘,或許就與周虎貨倉中這些異常有關。”
楊縣令聞言,心中不由得一驚。
這個京城來的年輕通判,才到他們渡口多久?!
怎麼會已經把這些事兒都查清楚了?
此人到底是何底細?
還沒等楊縣令想清楚,他就聽到對麵人繼續說道。
“楊大人,此事關乎地方治安,亦可能牽扯重大。為澄清真相,安定民心,大人何不以此為由,對周虎貨倉進行一次徹底的盤查?”
“若其中並無問題,正好可還周虎一個清白,平息物議;若真藏有貓膩……”
楊縣令一愣,抬頭正好對上何明風意味深長的眼神。
“那便是破獲此案,乃至揪出更大隱患的關鍵!”
楊縣令聽著何明風的話,看著他那篤定的眼神,心中已是驚濤駭浪。
他並非蠢人,自然聽懂了何明風的弦外之音。
私販違禁物!
這若是真的,可是能震動州府的大案!
若在自己任上被揭發,是滔天大禍,但若由自己親手破獲,便是天大的政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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