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魚和癩頭三一聽,頓時慌了神。
楊縣令不再與他廢話,目光轉向黑魚和癩頭三,驚堂木再響。
“你二人,從實招來!若有半句虛言,大刑伺候!”
黑魚早已嚇得魂飛魄散,又見周虎欲撇清關係,再也顧不得許多,磕頭如搗蒜。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是……是周虎指使小的們乾的!”
“那晚在鎮外小樹林,我們劫了陳貨郎,是他……是他看見了我們搬硫磺……”
“周虎怕他告發,就讓我們……讓我們把他捆了扔進黃河裡了!”
“銀子也是周虎分給我們的!”
癩頭三也涕淚橫流,連連附和:“是啊大人!都是周虎指使的!硫磺也是他聯係買家,讓我們搬運的!”
“小的們隻是聽命行事啊!”
手下當堂反水,證據鏈完整確鑿,周虎的臉色由白轉灰,最後一片死寂。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他試圖尋找最後一線生機,目光投向楊縣令,帶著哀求:“楊大人……楊大人……看在小人往日……”
“閉嘴!”楊縣令豈會在此刻與他扯上關係,驚堂木拍得震天響:“爾等喪儘天良,謀財害命,私販禁物,罪證確鑿,天地不容!”
“周虎,你還有何狡辯?!”
周虎渾身一軟,仿佛被抽走了所有骨頭,癱倒在地。
他臉上凶狠的神色褪去,看著堂上麵沉如水的楊縣令,又瞥了一眼始終平靜無波的何明風。
終於明白,自己已是砧板上的魚肉。
他艱難地抬起頭,聲音嘶啞乾澀,如同破舊的風箱:“罪……罪民……認罪……”
隨著這三個字出口,他在渡口橫行多年的勢力,徹底土崩瓦解。
衙役上前,將沉重的死囚枷鎖套在了他的脖子上。
楊縣令當堂判決,將周虎一乾人犯收押死牢,詳文上報,等候上級的批複。
退堂之後,他長長舒了一口氣,看向何明風時,臉上已滿是感激與敬佩。
“何大人,此番……真是多虧你了!”
楊縣令執手相謝,語氣誠摯。
此案一破,不僅是除掉地方一害,更是他仕途上的一筆亮眼政績。
何明風依舊謙遜:“楊大人雷厲風行,秉公執法,才是百姓之福。”
“在下不敢居功。”
何明風看著被衙役拖下去的周虎那失魂落魄的背影,心中並無多少快意,反而更添沉重。
在這個缺少監管的時代,權力與罪惡總會交織在一起。
若非機緣巧合,不知還有多少冤屈會沉入這黃河水底。
而他的石屏州之行,注定將麵對更多未知的旋渦。
……
離了黃河渡口,何明風一行人繼續南下。
車馬勞頓近二十日,穿越豫南大地,地勢逐漸從平坦轉為起伏的丘陵。
時近黃昏,前方出現一座依山而建的驛站,黑瓦白牆,旌旗招展,旗上繡著“草店驛”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