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港督府後宅,一桌閩南家宴蒸騰著暖香。方金枝布菜的手勢仍帶著明教教主的利落,卻多了幾分柔意:光明嘗嘗這土筍凍,你爹第一次來泉州時,嚇得不敢下筷呢。石秀訕笑著給兒子斟酒:莫聽你娘編排,俺那是嫌海腥氣...話音未落,父子倆的酒杯同時被方金枝換成茶盞:傷未好全,忌酒。
燭光下,石光明腕間包紮的紗布還滲著血——那是白日被十字架黑光所傷。少年卻渾不在意,夾起土筍凍吃得眉眼彎彎:還是娘做的鮮美,天竺那邊總放怪香料。突然筷子頓住,那黑光...似曾相識。
方金枝盛湯的玉勺輕輕一顫。石秀立即展開能量屏障,餐桌上空浮現十字架的全息影像。黑光在影像中蠕動如活物,時而凝成道家符籙的精密結構,時而爆發出草原狼群的嗜血狂態。
看這裡。石光明以筷尖點向能量核心,太極弦旋轉逆反,陰吞陽,陽噬陰——像不像龍虎山禁術饕餮吞天訣湯碗突然沸騰,枸杞沉浮間竟組成凶卦圖形。
方金枝添了勺冷泉鎮住湯羹:三年前剿滅摩尼教叛黨時,見過類似手法。但更邪的是...她指尖騰起明尊聖火,火中現出被黑光侵蝕的信徒慘狀,這東西會蠶食人心中最微小的惡念,養成寄生魔胎。
石秀突然掰斷手中筷子:俺想起來了!這狂暴勁兒,跟當年遼國薩滿用的狼噬咒同源!斷筷在桌麵蹦跳著拚出契丹符文,又被石光明用茶杯壓住:爹娘細想,既能竊道家純陽炁,又融蠻荒吞噬力——當世誰能兼通?
燭火劈啪炸響。窗外海浪聲忽然死寂,能量屏障外隱約現出林衝的虛影——無無罡氣正在加固防護。一家三口對視間,俱從對方眼中看見驚濤駭浪。
方金枝突然輕笑,給兒子舀了顆魚丸:聽聞官家近日沉迷煉九轉金丹,丹房裡搜羅了不少異士。她指尖在桌麵畫出血八卦圖形,有些方士,怕是連張天師都未必壓得住。
石秀悶頭扒完半碗飯,忽然推碗長歎:當年滄州道上,隻覺得貪官可惡。如今才知...有些東西比貪官狠萬倍。他粗糙的手掌忽覆上妻兒手背,俺寧可回去守草料場,也不願你們趟這渾水。
爹又糊塗了。石光明反握住父親的手,林師叔說過,光明衛守的不是皇權,是人間煙火。少年玉佩忽然放暖,桌上殘羹竟自動重組為《中庸》章句——致中和,天地位焉。
方金枝忽然落淚。她忙借盛湯掩飾,卻瞞不過丈夫通紅的眼眶。十年離散,一朝重逢,兒子已長成扛得起蒼生的模樣。石秀突然大笑:哭啥!明日俺就去查丹房!惹毛了,連官家的爐子都砸嘍!
燭光躍動中,三人舉茶代酒相碰。茶杯相撞的清音裡,能量屏障外隱約傳來林衝的歎息:癡兒...終究要撞破這鐵幕麼?
海上明月升時,餐桌已收拾乾淨。唯有桌心一抹油漬無意間暈開,恰似太極圖中心那點混沌未明的黑暗。
正是:
燭影搖紅照陰謀,家宴溫語破玄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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