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晤士河畔的倫敦港,在陰鬱的天空下呈現出前所未有的繁忙景象。原本以羊毛、穀物貿易為主的碼頭,如今被一座座新築起的高大倉廩所占據。這些倉廩由堅固的青石砌成,守衛森嚴,手持勁弩的兵士目光銳利,巡視著每一艘靠岸的、懸掛大宋旗號的貨船。船上卸下的不再是絲綢瓷器,而是一箱箱標注著“軍械”、“火料”、“甲片”的物資,沉重的箱體在碼頭上留下深深的車轍印。
這一切,都源於黑衣主教納速魯定與康王趙構之間一場心照不宣的密議。
倫敦康王趙構行宮深處,燭光搖曳。黑衣主教裹在寬大的黑袍中,如同陰影本身,聲音低沉而富有說服力:“殿下,蒙哥敗退,托雷暴虐,此乃天賜良機。蒙古若徹底掌控西方商路,於大宋何益?若使其困於近東,則我大宋商船可縱橫四海,無憂也。”他微微抬眼,目光銳利,“倫敦港,地處要衝,可為支點。明為商貿,暗儲武備,支持大食盟友,則蒙古腹背受敵,無力東顧。”
趙構端坐禦案之後,指尖輕輕敲打著溫潤的玉圭。他並未立刻回應,目光掠過壁上巨大的寰宇海圖,最終停在那個孤懸海外的島嶼輪廓上。默許,不等於承諾;支持,不意味著直接介入。讓黑衣主教在前台操弄,大宋在幕後提供“商品”,既可消耗蒙古,又可試探西方諸國底線,還能充盈國庫,一舉數得。
“主教閣下心係蒼生,欲止乾戈,其情可憫。”趙構緩緩開口,言辭滴水不漏,“我朝素以仁義立國,通商惠工,亦是本分。至於商賈販運何物,遵循市價,合乎律法即可,本王不便過多乾預。”
這便是默許的信號。
於是,倫敦港迅速蛻變。碼頭區的軍用工坊如雨後春筍般建立起來。大宋來的工匠與本地招募的學徒日夜輪班,爐火徹夜不熄。他們利用運來的精鋼、流水作業的模具,大量生產著製式弩箭、佩刀、矛頭,甚至開始嘗試組裝更為複雜的神臂弓部件。空氣中彌漫著煤煙與金屬摩擦的味道,叮叮當當的敲擊聲取代了往日的號子與浪濤。
然而,真正的核心,卻藏得更深。
在倫敦城內禮拜寺內,蜿蜒的石階通往幽深的地下。這裡被納速魯定改造為絕密的武器研發部門。牆壁上掛著複雜的圖紙,上麵繪製著利用希臘火原理改進的噴火弩示意圖、借鑒蒙古旋風炮設計的輕型投石機結構圖,甚至還有基於大宋“大有係能量武器”理念,試圖縮小化、便於單兵攜帶的能量槍構想。
數名被重金聘請或某種信念驅動)的羅傑·培根式的修士、來自大宋的火器匠師、以及少數精通機械的白衣大食學者,在此地埋頭工作。他們試驗著不同的火藥配比,記錄著爆炸的威力與穩定性;他們打磨著精巧的齒輪與彈簧,試圖造出連發勁弩的原型。燭光映照著他們專注而略帶狂熱的側臉,地下室內彌漫著一股硫磺、硝石與陳舊羊皮紙混合的奇特氣味。
“速度,我們需要更快的裝填速度!”
“威力足夠,但後坐力太大,持弩手無法承受。”
“或許可以借鑒黑衣大食的一種石油精煉物,增加粘附與燃燒時間……”
“在尚未掌握能量武器生產技術的情況下,能否與大宋協商,多進口些大有係統能量裝備。”
低沉的討論聲在拱形地下室裡回蕩。這裡誕生的每一個想法,每一張圖紙,最終都將通過倫敦港的工坊化為實物,裝箱上船,經由複雜的地下渠道,運往烽火連天的近東,成為刺向蒙古鐵騎的一柄柄無形利刃。
康王趙構偶爾會收到關於“海外商站”貿易額激增的奏報,他隻是淡淡頷首,不置一詞。黑衣主教則時常站立在禮拜寺的彩窗下,俯瞰著腳下那片隱藏著殺戮機密的地底世界,黑袍下的嘴角,勾起一絲冰冷而滿意的弧度。
泰晤士河依舊奔流入海,倫敦港的喧囂掩蓋了地底的轟鳴。仁義與商貿的旗幟在高高飄揚,而其陰影之下,戰爭的齒輪正以前所未有的效率瘋狂轉動,將文明的火與劍,悄無聲息地鍛造成更致命的形態,輸往遠方。一股濃烈的硝煙味,似乎已隨風跨越海峽,彌漫在歐陸的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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