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蘭娜·科爾瑞安不喜歡天空,至少她不喜歡西格森七號的天空。因為西格森七號的天空讓她隻會覺得壓抑到極點,以至於幾乎無法呼吸。那是一種渾濁的、仿佛永恒凝固的鐵鏽色和工業塵埃混合的濃湯,厚重地壓在巨大廠房的尖頂和林立如墓碑的煙囪群之上。偶爾有運輸艦撕裂這鉛灰色的幕布,證明這顆工業星球不是什麼廢土星球。
2350年,屬於“深核聯邦”和整個人類的開拓時代從來不會為一個普通人停留,更彆說生活在工業星球的“底層”人。
聯邦的首都“索拉瑞斯”是都市星球的極致,連同其他的都市星球一起構成了聯邦跳動的心臟。那裡是金屬與霓虹的森林,天空被飛行器和虛擬投影占據,整個都市星球都執行著喧鬨法則,有著無限的活力,都市星球是絕大多數聯邦公民心目中的“正常”家園。
而數量稀少的、傳說中如天堂般的花園星球,則是聯邦真正權貴和富裕階層的永久居住地,每一顆都按照2043—2143百年戰爭爆發前那個索拉瑞斯還被稱作“藍星”時期的完美樣本精心雕琢,藍天白雲,青山綠水,空氣沒有任何汙染,有著正常的四季循環,精心培育的生態鏈完美複刻曾經的藍星——每一顆花園星球都是絕對上層階級才能定居、遠離塵囂的靜謐樂園。
數量介於都市與花園星球之間的工業星球,就像西格森七號,是深核聯邦鋼鐵脊梁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聯邦根本不在乎這些地方的“環保事業”因為所謂的環保毫無價值。自從2207年行星級環境改造技術成熟以來,改造一顆行星的環境,將其變成第二個“花園”並非難事。
早在2207年,人類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征服了一顆行星——火星。那時的火星還是一片荒蕪的紅色沙漠,大氣稀薄,輻射肆虐,人類隻能在穹頂城市裡苟延殘喘。但聯邦科學院推動的行星級環境改造工程改變了這一切。首先,軌道反射鏡陣列聚焦陽光,融化極地冰冠,釋放二氧化碳;接著,基因改造的藍藻和地衣被播撒在火星表麵,緩慢地製造氧氣;再後來,大氣增稠、溫室效應增強,河流開始流動,土壤逐漸肥沃……幾十年後,火星的天空不再是死寂的紅色,而是泛著淡藍的曙光。人類終於能摘下呼吸麵罩,站在真正的天空下。
那是人類第一次證明,他們不僅能適應宇宙,還能重塑它。
到了2350年,環境改造技術早已遠超2207年的水平。現在的人類不僅能改造大氣,還能精確調控行星氣候、重塑地質結構,甚至創造全新的生態係統。一顆死寂的岩石星球,在聯邦手中十年內就能變成適宜居住的“花園星球”——隻要聯邦願意投入資源,那麼就沒什麼複雜的。
可惜,聯邦理事會的議員們沒人在乎這些所謂的“環保”對議員們來說,工業星球就是工業星球,它們存在的意義就是燃燒、鍛造、生產,為聯邦星際軍和每一座殖民星提供鋼鐵與能源。改造它們?那純粹是浪費成本。
“為什麼要把一座熔爐變成花園?”某位議員曾在理事會上嗤笑道:“難道各位指望推進環保事業讓我們的星際軍把爆能槍換成鮮花去打仗嗎?”於是,西格森七號這樣的工業星球永遠被留在了灰暗的天空下。深核聯邦這台龐大的星際機器需要運轉,星際軍需要源源不斷的星艦,遍布星海的聯邦所屬星球和新建殖民地需要能源核心和武器裝備。誰來提供?自然是被劃定為工業星球的殖民星們。將資源耗費在美化工業星球的天空、淨化早已被各種劇毒工業廢料滲透的地下水係?那是對寶貴時間和戰略資源的浪費。
聯邦的口號響亮而激昂,電視上喊著:“為了人類的星空!”這宏大的目標驅動著無數星艦載著星際軍與開拓者們駛向未知星域,也驅動著西格森七號這樣的熔爐永不熄滅。至於在這裡生活的芙蘭娜和千千萬萬像她一樣的人呼吸的空氣有多汙濁,每天在灰暗的壓抑下如何熬過,顯然不在聯邦的計算之內。在這個時代,為聯邦燃燒自己,就是工業星球及其居民的宿命,而西格森七號,幾乎是全聯邦自然環境最糟糕的那座燃燒的爐膛。
好在聯邦還算是“做人的”至少表麵上是做人的。深核聯邦嚴厲執行強製性的八小時工作製,並通過無處不在的法務部終端網絡監控,嚴令禁止任何形式的“非自願加班”即使有人“自願”申請加班,也必須登記在案並獲得足額加班費,這一切都被納入超智能ai“nova”的考勤係統,由法務部審判官定期抽審。這與其說是人性關懷,不如說是“管理式民主”精密運行的體現:專業官僚體係下的行星總督需要通過聯邦理事會嚴格的初審、涵蓋星際政治經濟學與星球管理的筆試,以及一輪全方位考核的麵試才能就職。沒有哪個理智的行星總督會蠢到喪心病狂地壓榨引發大規模民怨沸騰——那幾乎等同於政治自殺。完善的舉報製度確保了任何過度的瀆職或壓榨行為都會被記錄,經由行星或中央法務部審判官的獨立司法程序處理。若有總督觸碰雷區,法務部的黑色穿梭艇會第一時間抵達總督府,涉事者將在法庭上由審判官按照聯邦法典審判裁決。感謝這套高效的製衡機製,行星總督、行星法務審判官、星際軍駐守長官三者互相監督鉗製,形成一種穩定的、冷峻的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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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險些摧毀世界讓人類進入廢土社會的“百年戰爭”教訓太過慘痛。所以說在深核聯邦建立後,權力被謹慎地切割成三份:現在的深核聯邦最高權力機構是這樣運行的。理事會掌管聯邦的行政與經濟命脈,由專業的文官係統運作;法務部握有獨立的審查與司法之劍,其審判官遍布星海的每一顆殖民星;軍務部則牢牢控製著保衛人類星空的星際軍。三者相互製衡,杜絕了任何個人或機構獨裁的可能,即使是位於整個深核聯邦權力頂峰的“三巨頭”——理事會議長、樞機審判官、軍務部總長,他們三人也必須在規則內行事。而超智能ai“nova”永遠遵守它的準則,輔助人類但永不乾預人類的最終決策。
因此,西格森七號上的人們“活”得過去。工廠準時鳴笛,工資按時發放,舉報渠道暢通,秩序由法務部維持。但“活得過去”與“活得好”之間隔著深淵。生活就像一種“可持續性的竭澤而漁”人們呼吸著腐蝕肺葉的空氣,忍受著鉛灰色的壓抑,燃燒著健康作為工業齒輪的潤滑劑。聯邦的政治底線冷酷而清晰:可以容忍效率不高的庸才官僚,但絕對不允許出現破壞穩定、壓榨過甚而引發動蕩的“精神病”掌權者。隻要公民們勉強維持住最低限度的生存水平,行星治安總體可控普通的幫派火拚和事故不算在內),星球防禦係統能獨立擊退偶爾騷擾的小股外星入侵者,那麼西格森七號這台巨大的、為星艦提供裝甲板的熔爐,就能在聯邦的精密管理中繼續“勝利”地轟鳴下去。而這勝利,顯然不包括芙蘭娜眼中那片令人窒息的天際線。
“嘻嘻,為了人類的星空,我一定要活下去啊。”芙蘭娜對著布滿灰塵和油汙的窗戶擠出一個笑容,那笑容蒼白而脆弱,如同西格森七號上空終年不散的鉛雲中偶爾透出的一縷慘淡星光。窗戶上映出她的臉:眼窩深陷,青紫色的黑眼圈深深地烙印在眼眶上,如同被人重拳猛擊一般。芙蘭娜左眼是渾濁的灰,右眼是黯淡的金,曾經或許剔透的異色瞳如今蒙著一層揮之不去的麻木塵埃。一頭本應鮮豔明亮的綠色長發此刻毫無生氣地披散著,像角落裡無人打理的陳舊苔蘚。她無意識地動了動肩膀,感受著衣物下那早已停滯的身形——很好,還是沒有長大。指尖劃過依舊平坦的胸口,和多年前那個得知噩耗的清晨觸感一模一樣。
“偽幼兒”——這個標簽像烙印一樣伴隨著她。這並非後天的詛咒,而是鐫刻在人類基因裡的遠古殘缺。它源於前藍星時代時代古老的侏儒症譜係,在星際時代變異為如今的模樣:偽幼兒們的身體在邁入成熟期前便永久性地踩下了刹車,永遠停滯在青春期之前的稚嫩外殼裡。心智在歲月的磨礪下或許滄桑,但軀體卻成為了永恒的標本,鎖在孩童或少年的框架內。這讓芙蘭娜和千千萬萬像她一樣的“偽幼兒”,在旁人眼中,似乎永遠都是一群穿著成人衣物、眼神疲憊或空洞的“小可愛”。諷刺的是,這種“青春永駐”絕非祝福,而是將他們隔絕在正常人生軌跡之外的無形牢籠。
這份“獨特”,在西格森七號乃至深核聯邦所有工業星球那些龐大冰冷的“繁育工廠”麵前,是絕對不能忍容的瑕疵。繁育工廠是為聯邦創造人力資源的核心,繁育工廠起源自深核聯邦在2235年為了填補星際時代下人力缺口的冷酷決策。自願捐獻者的血液樣本在這裡作為工業原料被精準拆解、複製、重組,一板一眼地“生產”出符合標準的開拓者,讓這些開拓者們踏上殖民星紮根於此建設。到2350年的今天,幾乎95的聯邦公民都能在基因圖譜上追溯到某個2235年的出廠的第一批“開拓者”從生產線上的工人到索拉瑞斯上掌控聯邦的“三巨頭”,無數精英的家族譜係開端,都不過是工廠流水線上一份標著序號的“產品”罷了。這在一種荒誕扭曲的層麵上倒實現了聯邦宣傳的“平等”至少現在絕大多數聯邦公民祖上都是克隆人。
在繁育工廠那冰冷的自動化檢測線上,“偽幼兒”基因突變和其他任何先天基因缺陷一樣,被歸為“殘次品”範疇。對於“殘次品”,程序隻有一條:直接送入銷毀流程。效率、成本、標準高於一切脆弱的人性。
芙蘭娜不是繁育工廠的產品。她是真正意義上的“自然人”,曾擁有愛她的父母,被期望著一個普通的未來。但那場發生在鉕素精煉廠的毀滅性工業事故如同碾死螞蟻一樣帶走了他們。留給芙蘭娜的除了痛苦,絕望和永遠凝固的身體,就隻剩下一筆冰冷的聯邦撫恤金。法務部精算師精準計算過的金額,保證她能按照聯邦社會保障體係對“優秀工人遺孤”的標準活到預期壽命儘頭。一種精確劑量、無需靈魂參與的“活著”
現在驅動芙蘭娜她每日睜開那對異色瞳孔的隻剩下生物本能裡對心臟停跳的恐懼。活著僅僅是為了“活著”本身,一種空洞的延續,毫無價值的慣性滑動。父母逝去時就已折斷的翅膀,注定無法飛向星空的渺小軀體……這些認知就像西格森七號大氣中的酸性粉塵,無孔不入地侵蝕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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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覺得窗戶倒影裡的自己如此可笑,又如此可悲。笑聲乾澀地卡在喉嚨裡:“明明已經沒有任何希望了,為什麼連一了百了的勇氣都沒有?芙蘭娜·科爾瑞安,你真的懦弱到……讓人無話可說。”窗外,聯邦的口號似乎又在哪塊巨大屏幕上閃爍播放,穿透汙濁的空氣,宣揚著人類的勇氣與開拓精神。可那宏大的“未來”與她凝固的“現在”之間,橫亙著不可逾越的深淵。
“彆想那麼多了……先出去撿點東西帶回來吧。”當回收者,去各種地方撿走任何有價值的物品回收後轉賣,這是芙蘭娜現在唯一的收入來源,哪怕撫恤金夠自己過完餘生,芙蘭娜仍然不希望坐吃山空,去做些什麼換取收入的同時還可以證明自己是活著的。芙蘭娜自顧自的說完後走進自己的房間換衣服,把居家的睡裙脫掉,換上那套對自己來說“寬大”的衝鋒衣在搭配上一條長褲,把衣服的袖口全部紮緊,翻找出消洗過的防毒麵具,將防毒麵具套在頭上,厚重的矽膠罩體被她穩穩地套在頭上,冰冷的觸感貼上臉頰,瞬間將她那張小可愛的稚嫩麵容完全遮蔽,隻有那雙異色瞳孔,透過防霧鏡片,還能投射出一點點屬於“人”的光芒。她拿出新的濾毒罐,熟練地旋緊在麵具右側的進氣閥上。這是關鍵環節。芙蘭娜深吸一口氣,用拇指緊緊堵住進氣口——吸不動氣。很好。再用力呼出一口氣,手掌同步死死壓住麵具下方的呼氣閥——氣體被牢牢堵在裡麵。氣密性完美。在這個地獄般的環境裡,保證每一次呼吸的都是經過濾罐“淨化”的空氣,是活下去的基礎。她可不想被西格森七號那混合著重金屬粉塵、酸性氣體和不明化學懸浮物的“空氣湯”直接灼傷呼吸道。
穿戴完畢的芙蘭娜拖著一個大行李箱站在公寓門前推開大門,隨後把衝鋒衣的兜帽拉下。拖著行李箱走出家門,開始了今天的“回收作業”
離開公寓樓後,芙蘭娜又一次麵對自己所厭惡的天空,今天西格森七號又是令人壓抑到極點的灰色搭配上赭石色的霧霾。大街上的行人們熙熙攘攘,但沒有任何人願意暴露自己隱藏在麵具下作為人的自我與真實,大家擦肩而過後就再無交集,每個人都隻不過是一個個原子罷了。在熙熙攘攘充滿行人的路上偶爾能看到一抹刺眼的光芒,那是法務部巡警們,他們踏著穩健有力的步伐,三人一組,全副武裝,深藍色合金護甲,印有聯邦法務部徽記的全封閉式頭盔與身上的明黃色閃光條宣告著威懾力,他們拿著製式武器,把槍口壓下,沿著固定路線巡邏。這些巡警手中的銀色流線型武器可不是什麼玩具。合金與聚合物所構成的武器可不是“前藍星時代”那種簡單的用高壓氣體發射小飛鏢的泰瑟槍,巡警們所使用的是真正的電擊步槍,用著與星際軍爆能步槍相似的技術,電擊步槍的能量匣裡射出的是真的電流,使用電擊步槍的警員隻需要簡單調整快慢機旋鈕就可以切換武器模式,從類似強力電蚊拍般的短暫麻痹的驅散模式、到足以讓強壯大漢瞬間癱軟失去反抗能力的製服模式,乃至可以產生致命的、瞬間燒毀內臟和神經係統的擊殺模式。隻需動動手指在靠近後握把的快慢機上輕輕一撥,它就能在非致命與瞬間處決之間隨意切換。高效與冷酷是法務部維持“管理式民主”秩序時最直接有效的工具。
芙蘭娜沒有過多停留,簡單的注視了一下巡警們之後就離開了。
三個小時後……
芙蘭娜回收到了很多東西,比如說廢棄的電池組,可供翻新的合金板,一部不知道誰遺失的手機,損壞的光劍劍柄這個可是最值錢的)還有其他可供轉賣的戰利品……芙蘭娜難得短暫的笑了笑,轉賣掉這些東西後可以買不少自己喜歡的零食,換一套適合自己的衣服。在回家的路上,芙蘭娜經過了繁育工廠。看著繁育工廠,芙蘭娜短暫思考後覺得“或許可以去那裡再看看,說不定還可以拿到一些好東西。”於是芙蘭娜進入了繁育工廠的廢棄物回收區……就是因為這個選擇,芙蘭娜才會遇到那個和她同病相憐卻點亮了自己的星光……
經驗豐富的芙蘭娜想辦法進入了廢棄物回收區,又翻找到了不少有用的東西,當行李箱塞得滿滿當當後,芙蘭娜揮揮手對著遠處那暗灰色調的巨大外殼,縱橫交錯的輸送管道如同冰冷的血管,將生命孕育所需的物質轉化為人力資源的繁育工廠告彆。然而就在芙蘭娜準備離開繁育工廠前,她的視線發現了一個東西。
“那是什麼?”芙蘭娜躡手躡腳的走過去,手裡拿著一把從報廢機器人眼眶處取下來的鎢鋼匕首小心靠近。芙蘭娜發現了自己右前方垃圾堆的某處有東西,再靠近一點後,芙蘭娜能確認那是藍色的人類長發。芙蘭娜不由得握緊了匕首去檢查。
等到芙蘭娜走得足夠近,她發現這是一個沒有完全合上,被人打開的單拉鏈黑色裹屍袋……結合自己看到的景象,芙蘭娜可以猜出這是被人從內部打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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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打開裹屍袋自救成功的那個孩子就躺在一旁……那是一個有著水藍色柔順長發,和自己身材相仿,同樣稚嫩麵容的孩子。芙蘭娜趕緊跑過去,然後,看到了更令其驚訝的事物。那個小可憐身上穿著的是一套標準的白色連體衣,那是繁育工廠產品出廠前的統一服裝,但在這孩子身上顯得不合身,芙蘭娜接著又看到了女孩白色連體衣胸前名牌上那醒目刺眼的熒光編號“n號殘次品”
那是個偽幼兒……和芙蘭娜一樣的偽幼兒……一個本該被銷毀的偽幼兒……芙蘭娜明白繁育工廠的編號,繁育工廠出品的“開拓者”都會有一個以基因樣本捐獻者名字首字母為開頭的五位數編號。芙蘭娜懂這個,但讓芙蘭娜不懂的是,為什麼那個偽幼兒小可憐會出現在回收區,而不是被工廠銷毀掉。
那個藍色長發的嬌小孩子似乎是感覺到了周圍有外人,用儘全力睜開了自己的眼睛向前伸手,她的瞳孔是藍色的,純粹無暇的天藍色,隱約間還帶有一種類似星輝一般的光彩,她伸著手努力的想要觸碰芙蘭娜,但最終還是虛弱的閉上眼睛將手緩緩放下。
芙蘭娜原本絕望到看不見任何光彩的生活就這麼被突如其來的藍色星光照亮了……她以最快的速度跑過去,壓製住自己躁動不安的心智,握住了那孩子的小手。當兩個“偽幼兒”纖細潔白的小手握住的那一刹那,芙蘭娜腦中突然想到了一個名字,適合那孩子的名字……
“諾琳娜·維斯佩拉,闖入芙蘭娜·科爾瑞安人生中同病相憐的黃昏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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