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梓律的回應猶如一道驚雷,在會場中炸響,聲音清脆而響亮,仿佛每一個字都蘊含著無窮的力量。這回應就像一盆冰冷刺骨的水,無情地潑灑在那熊熊燃燒的炭火之上,雖然並不能將火焰完全撲滅,但卻讓那原本激昂的情緒瞬間冷卻下來,整個會場都被一種詭異的寂靜所籠罩。
她的話語,基於“現實”、“生存”和“文明利益”的邏輯,條理清晰,環環相扣,讓人無從辯駁。而與之相對的,艾德拉·輝星的道德控訴則充滿了理想主義的色彩,顯得有些空洞和不切實際。這兩者之間的對比,就像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在激烈地碰撞,一方是冰冷的現實,一方是熾熱的空想,彼此之間難以調和。
艾德拉·輝星銀灰色的麵龐因為極度的憤怒而微微扭曲著,原本那對試圖流露出悲憫之情的眼眸,此刻卻隻剩下了被冒犯和難以置信的熊熊怒火。她萬萬沒有料到,林梓律竟然不僅毫無悔意或者辯解之意,反而如此強硬地扞衛著聯邦的立場,甚至還將那殘酷的種族淨化行為合理化、正當化。
這種毫不掩飾的“現實政治”邏輯,對於艾德拉·輝星所信奉的“持久和平原則”來說,簡直就是一種根本性的顛覆和侮辱。她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林梓律,仿佛要透過他的外表看到他內心深處的真實想法。
“你……你這是在詭辯!”艾德拉·輝星的聲音因為情緒的激動而變得有些尖銳,她猛地從座位上站起身來,身體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著。她的手指再次直直地指向林梓律,然而這一次,她的指尖的顫抖卻比之前更加明顯,仿佛連她自己都無法控製住內心的情緒。
“你用那冷冰冰的‘有效控製原則’和‘文明交流可能性’來粉飾那赤裸裸的屠殺!你用所謂的整體利益來抹殺個體文明生存的權利!這就是深核聯邦的邏輯嗎?這就是人類對待其他智慧生命的態度嗎?!”艾德拉·輝星的質問如同一把利劍,直直地刺向林梓律,她的話語中充滿了無法抑製的憤怒和失望。
艾德拉·輝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仿佛要把所有的情緒都吸進身體裡一樣,然後慢慢地呼出來,試圖讓自己的心情恢複平靜。她知道,在這樣的場合下,情緒的失控隻會讓自己陷入被動,所以她必須要冷靜下來。
她定了定神,重新拾起那套道德大旗,將問題提升到了一個更高的層麵。她的聲音響亮而堅定,充滿了正義感和使命感:“林發言人!我現在要問你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深核聯邦一直口口聲聲地說,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人類的星空’,為了人類的繁榮。那麼,我想問你,你們是否真的在乎‘人權’呢?!你們是否在乎所有智慧生命與生俱來的、不可剝奪的基本權利呢?!”
她的目光如炬,直直地盯著林梓律,似乎要透過他的眼睛看到他內心的真實想法。接著,她的語氣變得更加嚴厲起來繼續說:“當你們將炮口對準那些毫無還手之力的土著文明時,你們的心中可曾有過一絲一毫對生命的敬畏?!可曾有過對‘人權’的尊重?!”
這個問題猶如一記重錘,狠狠地敲在了林梓律的心上。在場的許多外星媒體記者們也都紛紛點頭,表示讚同艾德拉·輝星的觀點。人權,這是一個在星際社會中經常被提及的概念,雖然不同的文明對於人權的具體內涵可能存在差異,但基本的生命權、文化生存權等通常被認為是大家的共識。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林梓律的反應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期。她並沒有像通常情況下被質問時那樣表現出絲毫的窘迫或不安,相反,她竟然微微歪著頭,臉上流露出一種近乎天真無邪的疑惑神情,仿佛剛剛聽到了一個極其怪異且難以理解的問題。
她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刻意為之的、帶有探究意味的語調,同時還夾雜著一絲類似雌小鬼般的挑釁。她的眼睛裡閃爍著狡黠的光芒,似乎在暗示著某種不為人知的意圖。
緊接著,林梓律繼續說道:“等等,您剛剛說的是‘人權’?輝星代表,您剛才提到的是……‘huanrights’這個詞嗎?”
艾德拉·輝星不禁一怔,顯然她對林梓律突然如此執著於這個詞彙本身感到有些困惑不解。不過,儘管心中有些許疑慮,她還是毫不猶豫地給予了肯定的答複:“當然!‘人權’,也就是‘huanrights’,它所代表的是所有具有智慧的生命都理應享有的普遍權利!這可是星際社會的一項基本共識啊!”
林梓律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抹極其淺淡的笑容,但這笑容中卻明顯地透露出一絲譏諷的意味。她慢慢地搖了搖頭,仿佛是在對一個天真無邪的小孩子進行耐心的教導一般,用一種略帶糾正意味的語氣說道:“哦,我想,這恐怕是因為在翻譯或者理解方麵出現了一些偏差,才會導致您產生這樣的誤解。實際上,在聯邦通用語,也就是我們所說的標準人類語的語境當中,‘huanrights’這個詞組所表達的準確含義,並不是您所理解的‘所有智慧生命的權利’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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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梓律的話語突然停頓了一下,她的目光緩緩掃過整個會場,仿佛要將每個人都看進眼裡。她的眼神堅定而銳利,似乎在確認每個人都能清楚地聽到她接下來要說的每一個字。
an,這個單詞的意思是‘人類’。”她特意加重了“人類”這個詞的發音,讓它在空氣中回蕩。
接著,她繼續解釋道:“而‘rights’這個詞,在這個特定的詞組結構中,並不是指通常意義上的‘權利’,而是指‘正確’、‘正當’、‘真理’。”她的聲音平靜而沉穩,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林梓律稍稍停頓了一下,給聽眾們一些時間去理解她的話。然後,她再次強調道:“所以,‘huanrights’在聯邦的語義裡,直譯過來應該是這樣的,它的意思是‘人類正確’或者‘人類的正當性’。”
她的話語如同重錘一般敲在人們的心上,引起了一陣輕微的騷動。但她並沒有停下來,而是繼續說道:“這個詞組所描述的,是一種屬於人類族群的身份認同和價值判斷。它的核心在於強調人類自身行為準則和生存方式的正當性與合理性,而不是一個可以隨意套用到其他非人智慧種族身上的、泛化的所謂‘普世權利’概念。”
最後一句話如同在平靜的湖麵投下了一顆深水炸彈!會場內瞬間炸開了鍋,人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原本安靜的氛圍被徹底打破。
強行曲解詞彙!這是赤裸裸的語言陷阱和語義篡改!許多記者目瞪口呆,一些外星代表更是發出了不滿的噓聲。艾德拉·輝星更是氣得幾乎要跳起來,她指著林梓律,聲音顫抖:“你……你這是在玩弄文字遊戲!是強詞奪理!‘huanrights’在整個銀河係的通用語釋義中都是明確的!”
林梓律麵不改色,反而用一種更加理所當然的語氣回應:“語言的意義在於使用者的共識。在深核聯邦,這就是共識。我們隻對人類負責,隻承認人類的權利和人類的正確。至於其他智慧生命……他們有他們的正確,但我們沒有義務,也不會去遵循。用人類的標準去要求其他種族,或者用其他種族的標準來要求人類,曲解人類的文化,這才是真正的不尊重和霸權主義,不是嗎?”她巧妙地將“霸權”的帽子反扣了回去。
艾德拉·輝星被這近乎無賴的邏輯氣得一時語塞,胸脯劇烈起伏。她意識到在詞彙定義上糾纏下去隻會陷入對方的節奏,於是強行轉換話題,試圖從曆史中尋找攻擊的彈藥。
於是艾德拉繼續用語言還擊:“好!就算你們巧舌如簧,篡改詞義!那我們來看看曆史!看看你們人類自己的曆史!”她的聲音帶著一種揭露傷疤的快意,繼續說道“2043年至2143年!那場持續了整整一百年的戰爭!你們人類在自己的母星上自相殘殺,在各種自然災害肆虐時仍然要內戰,人口銳減,文明幾近毀滅,到2105年,索拉瑞斯的又一次冰河時代開始,你們還在殺戮,到2139年即將邁入滅絕邊緣!直到2143年才徹底停戰。那段自然災害與戰爭浪潮交織成網的黑暗歲月,難道沒有教會你們生命的珍貴嗎?你們自己也曾瀕臨滅絕,為何如今要對其他同樣脆弱的文明施加同樣的苦難?!你們應該比任何文明都更理解生存的不易,更應該珍惜生命才對!”
這段曆史確實是人類不願多提的傷疤,也是外界批評人類好戰性的重要依據。艾德拉認為,這次一定能擊中要害。
然而,林梓律的反應再次讓她失望了。林梓律的臉上非但沒有露出絲毫愧色,反而浮現出一種近乎驕傲的淩厲光芒。她的聲音陡然提高,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決絕。
林梓律這一次向著眾人高聲說道:“百年戰爭?沒錯!那是一段黑暗的曆史,是人類的自相殘殺!但是,輝星代表,你搞錯了一件事!”她的目光如炬,掃視全場,隨後發出了強烈的反問:“在那場持續百年的煉獄裡,在冰河時代籠罩全球的絕境中,從來沒有哪個外星文明來在乎過我們人類的死活!沒有誰來給我們送來所謂的‘普世權利’和‘持久和平’!人類,是依靠自己的力量,舔舐傷口,團結一致,在廢墟上重新站起來的!是我們自己突破了技術的壁壘,是我們自己走進了星空!”
林梓律說完這句話後忍不住先對著以dcftv為代表的人類媒體的攝像頭敬了一個軍禮,說道:“人類的偉大在於團結一致後不可阻擋的韌性,以神聖的管理式民主為引,我們在2144年開始重建,在2155年建立了月球殖民地,依靠月球殖民地的氦3資源發展出微型化的穩定冷核聚變技術撐過了最艱難的日子,2170年,人類的第一艘恒星際飛船遠航者號實驗成功,2185年,我們開始研發環境改造技術,2195到2207年,人類改造了火星,讓火星完全成為一個宜居的都市星球,在之後,深核聯邦重新改造了藍星,藍星從此以後不再有自然災害與冰河時代。最後,深核聯邦將藍星這個名字徹底換為更適合星際時代的索拉瑞斯之稱,你懂了嗎?’
林梓律向前邁了一小步,氣勢逼人的,她的目光銳利如刀,掃過全場,隨後說道:“百年戰爭期間,沒有哪個外星文明伸出過援手!人類完全是依靠自己的力量,依靠不屈的意誌和頑強的生命力以及對科技的探索,才從廢墟中重新站起,統一了星球,突破了母星的束縛,最終成為了星際文明!這段曆史教會我們的,不是廉價的珍惜和憐憫,而是鐵一般的事實:在這個黑暗的宇宙中,能依靠的隻有自己的力量!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我們之所以能站在這裡,與各位‘星際文明’平等對話,正是因為我們摒棄了幻想,選擇了強大!如果我們當時抱著你那種‘珍惜生命’的聖母心態,人類早就滅亡了,根本不會有今天的深核聯邦!”
這番言論將人類的苦難史扭曲成了種族擴張的正當性理由,其邏輯之強硬,讓在場許多秉持和平理念的外星代表感到一陣寒意。艾德拉也被這套“苦難造就強大,強大即有權利”的邏輯震住了,她指著林梓律,嘴唇哆嗦著,一時竟不知如何反駁。
林梓律在這場辯論中再次將對方的道德指責,扭曲成了對人類自強不息的頌揚,將“傷痛史”變成了“奮鬥史”,徹底堵死了對方試圖利用人類曆史進行道德綁架的路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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