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開始微微顫抖:“我嘗試說服自己,說我可以去在未來找你,但我無法欺騙自己啊。後來我的箱子被運走了,等我終於鼓起勇氣,在飛船航行途中悄悄打開箱蓋溜出來時,才發現……貨艙裡根本沒有其他活人,隻有冰冷的貨物。我才意識到我把你弄丟了,再也找不回來了,而且全部是因為我的錯誤……”
這句話,她說得極其艱難,帶著巨大的悔恨和自責。
“我到了安德莉亞……但因為是無票偷渡,很快就被當地的法務部警察抓住了。”芙蘭娜扯出一個苦澀的笑容,“和你在桑科洛爾差不多,因為我是聯邦公民,而且沒造成實際損失,他們隻是嚴厲地批評教育了我一頓,然後……給了我一張裡麵有少量聯邦星幣的銀行卡,把我送上了前往附近一顆都市星球——伊迪絲星的客運船。他們說是‘人道主義遣送’,其實就是不想管我這個麻煩。”
“伊迪絲星……”芙蘭娜的眼神變得空洞起來,“那裡比西格森七號好不了多少,同樣是鋼鐵叢林,人情冷漠。我拿著那點錢,租了個最便宜的單人公寓,每天渾渾噩噩……我恨我自己……為什麼當時那麼沒用?為什麼沒有保護好你?為什麼明明約好了要一起去看繁星,卻把你弄丟了……”
她的情緒明顯激動起來,異色瞳中翻湧著痛苦:“那種後悔、絕望……幾乎要把我吞噬了。直到有一天……伊迪絲星遭遇了一場罕見的、小規模的虛境風暴邊緣侵襲……”
芙蘭娜的呼吸變得急促,仿佛重新經曆了那一刻:“當時……我正在街上,天空突然扭曲,各種詭異的幻象和能量亂流出現……人們驚慌失措……而我……我因為情緒極度不穩定,再加上虛境能量的刺激……我的靈能……徹底失控暴走了。”
她閉上眼睛,身體微微發抖:“時間……我感覺我能看到時間的碎片在飛舞,能感覺到周圍的一切都在加速或倒流……我完全控製不住……我好像……差點把整條街都拖進時間的亂流裡……我害怕極了……”
這時,坐在她旁邊的阿芙羅拉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橙金色的眼眸中帶著一絲安撫。
芙蘭娜感受到支持,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後來……是一群穿著黑色製服的人出現……他們動作非常迅速,用了某種強力的靈能抑製項圈和現實穩定錨硬生生把我周圍扭曲的時間場給‘定’住了。我才知道,他們是nia——新星情報局的特工。伊迪絲星正好有他們的一個秘密基地,他們的反應比fia聯邦星際軍)更快。”
“再後來……我被帶離了伊迪絲星,送到了nia在幻景星域的地區總部,西爾維亞星。”芙蘭娜的語氣平靜了一些,“他們評估了我的靈能潛質——時間係,非常稀有且強大。他們給了我兩個選擇:接受nia的招募,進入特工學院接受係統的訓練和控製,發揮我的能力;或者,被送入高度戒備的靈能管控機構,終身監禁。”
她看了一眼阿芙羅拉,嘴角勾起一絲微不可查的弧度:“我選擇了前者。也是在特工學院裡,我遇到了阿芙羅拉這個……嗯,麻煩精兼搭檔。”
阿芙羅拉立刻不滿地抗議:“喂!科爾!說誰麻煩精呢!”這次用的是清亮的聲線。
芙蘭娜沒理她,繼續對諾琳娜說:“四年的特工訓練……很苦,比想象中還要苦。不僅要學習戰鬥、潛入、情報分析,更要學會如何精確控製我那危險的時間靈能,如何對抗精神侵蝕,如何……在黑暗中保持本心。”她的異色瞳中閃過一絲銳利,那是屬於特工的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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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換算下來,我和小諾你們幾乎是同期畢業的。”芙蘭娜看向諾琳娜,眼神溫柔下來,“我拿到了正式外勤特工的資格。休假開始後,我第一個想去的地方……是墨緹斯星。”
諾琳娜天藍色的眼眸微微睜大。
“因為……”芙蘭娜的聲音帶著一絲悵然,“我們當初買的那張船票,目的地就是墨緹斯星。我總抱著一絲僥幸……想著也許,也許你陰差陽錯,最終會流落到那裡……我帶著阿芙羅拉在墨緹斯星找了好久……直到……直到昨天,接到林書記官的那個電話……”
她轉過頭,深深地望著諾琳娜,異色瞳中充滿了失而複得的巨大慶幸和一絲疲憊:“小諾……我從來沒想到……你竟然去了桑科洛爾,還加入了星際軍,經曆了那麼多……走到了今天……對不起……小諾……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你……讓你一個人……吃了那麼多苦……”
說到最後,芙蘭娜的聲音哽咽了,強忍了許久的淚水終於從那雙獨特的異色瞳中滑落。這淚水,包含了四年的尋覓、自責、擔憂,和此刻終於卸下重擔的釋然。
諾琳娜再也忍不住,撲過去緊緊抱住了她,天藍色的長發與翠綠色的發絲交織在一起。
“不……小芙,不要道歉……從來都不是你的錯……”諾琳娜的聲音也帶著哭腔,“是我們運氣不好……但我們都沒有放棄!你看,我們現在不是都好好的嗎?你都成了厲害的特工了!我也成了星際軍的軍官!我們都實現了當年的約定,活成了能照亮彼此的‘繁星之彩’了呀!”
兩個女孩在餐桌旁相擁而泣,四年的分離、艱辛、思念與重逢的喜悅,在這一刻徹底宣泄出來。
卡緹婭看得眼圈發紅,斯特瑞爾輕輕歎了口氣,諾維米婭安靜的注視著,記錄這複雜的情感。林梓律托著腮,翠綠的眼眸中滿是感動。阿芙羅拉則安靜地坐在一旁,橙金色的眼眸微微低垂,不知在想些什麼,聲線切換成了最柔和的那一種,輕聲自語:“找到了就好……找到了,心結就能解開了……”
窗外的莫拉萊斯夜景依舊璀璨,包間內,跨越星海的重逢故事暫時告一段落。過去的傷痕需要時間撫平,但至少,她們重新找到了彼此,而新的旅程,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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