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標記:t+34分17秒。
堡壘側後方的岩石陰影中,阿芙羅拉如同與冰冷的火山岩融為一體,白色的發絲在兜帽下紋絲不動,橙金色的眼眸微微閉合,全部心神都沉浸在延伸出去的無形精神感知之中。八十米外,信號塔頂部平台的每一個細節,都如同高清影像般呈現在她的“腦海”:寒風吹動操作員灰白色製服的衣角,儀器麵板上跳躍的數據流,能量在導線中傳輸的微弱嗡鳴,以及——那兩個安德羅米達操作員之間,通過加密短波進行的、枯燥乏味的工作交流。
“……β頻段信號增益穩定,波動值在0.03以內。”
“收到。同步校準‘深空聽者’陣列第七、第九單元,三分鐘後進行主動掃描脈衝。”
“明白。外部溫度持續下降,注意平台設備保溫係統功耗。”
“已監控。換班時間還有四十七分鐘。”
阿芙羅拉的“耳朵”捕捉著每一個字節,分析著通訊協議的加密方式、數據包結構、校驗規則,以及那平淡語調下細微的情緒波動和思維習慣。她的大腦如同一台超頻運行的解碼器,快速構建著模擬所需的全部參數。同時,她的精神觸須如同最細微的蛛絲,悄然探向平台下方堡壘的牆體,感知著其內部能量網絡的流向和幾個關鍵控製節點的“脈搏”。
t+35分00秒。
阿芙羅拉的雙眼猛然睜開,橙金色的光芒在陰影中一閃而逝。她通過加密頻道,向芙蘭娜發送了簡短的意念信息:“準備就緒。目標鎖定:操作員b。理由:平台西側輔助傳感器陣列能量讀數異常波動,疑似外部靈能殘餘乾擾。指令:立即進入內部技術通道s7進行快速診斷。倒計時,3,2,1——發送。”
沒有任何外在的能量爆發或光線閃爍。但平台上,那名被標記為操作員b的安德羅米達人身體突然微微一僵。他耳邊仿佛響起了來自堡壘內部監控ai那熟悉的、略帶機械感的合成音,眼前目鏡的角落也同步彈出了一條簡短的紅字警報,內容與阿芙羅拉“編織”的完全一致。一切都是如此自然,符合程序,毫無破綻。
操作員b皺了皺眉,似乎對臨近換班時出現這種小問題有些不耐煩,但他沒有懷疑。他轉頭對同伴a快速說道:“西側陣列有點小波動,監控中心讓我去s7通道看一眼。很快回來,你盯一下主屏。”
操作員a頭也不抬,隻是擺了擺手,注意力似乎集中在麵前某個數據流的微小異常上。這自然是阿芙羅拉同步施加的、不易察覺的注意力引導。
計劃第一步,完美達成。
幾乎在操作員b轉身走向平台內側一扇不起眼的、印有“技術通道授權進入”灰色小門的同一時刻,潛伏在最初觀察點、距離平台直線距離超過一百五十米的芙蘭娜,動了。
沒有助跑,沒有蓄力。她隻是從半跪的姿勢輕輕站起,目光鎖定了遠處那個正在將身份識彆卡按向門禁麵板的灰色身影,以及那扇開始發出微弱嗡鳴、緩緩向一側滑開的合金門。
這是使用靈能對物理規則的短暫乾涉,實現遠超速度極限的躍遷性位移。
在外界看來,芙蘭娜原本所在的位置仿佛留下了一道極其淡薄的翠綠色殘影,而真身已經如同被橡皮擦抹去後又瞬間重新描繪,出現在了平台邊緣的陰影之中!整個過程快得連高速攝像機都難以捕捉,因為這明顯是瞬移,而不是快速奔跑。幾乎沒有引起空氣的劇烈擾動和能量的顯性爆發。
就在操作員b的一隻腳剛剛踏入通道,身體還遮擋著門內部分視線,而合金門因為識彆通過、正在執行開啟程序的瞬間——
芙蘭娜第二步踏出!這一次,她的身形變得更加模糊,仿佛融入了光線與陰影的交界處,存在感被壓低到近乎於無。她並非隱身,而是通過時間靈能微妙地調整了自身光子反射的“時序”和運動產生的“時間漣漪”,使得普通生物的視覺和大多數運動傳感器會下意識地“忽略”或“延遲處理”她的影像。
她如同沒有實體的幽靈,緊貼著操作員b的背影,在合金門滑動到最大開口、即將開始閉合程序的前一刹那,側身閃入了通道之內!她的動作精準得如同鐘表齒輪的咬合,沒有觸碰到門框,甚至沒有帶起一絲多餘的氣流。
通道內光線昏暗,隻有牆壁底部微弱的應急指示燈提供照明。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臭氧和冷卻液的味道。操作員b似乎察覺到了身後一絲極其微弱的、不同於寒風的空氣流動,他下意識地想要回頭——
太遲了。
在他脖頸肌肉剛剛開始收縮、視覺神經信號尚未傳遞到大腦的億萬分之一秒內——
以芙蘭娜左手掌心按在操作員b後心為原點,翠綠色的光芒如同綻放的冰晶之花,瞬間擴散,將操作員b的整個身體,連同他體內奔騰的血液、跳躍的神經電信號、乃至思考的瞬間,都徹底“凍結”!他維持著半回頭的姿勢,瞳孔微微放大,但眼神空洞,時間在他的體感中被無限拉長,直至近乎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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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在同一時間,一股強大、精密、帶著不容抗拒意誌的精神力量同時到來,來自通道外阿芙羅拉的遠程支援如同無形的枷鎖,瞬間穿透了操作員b停滯的意識表層,直抵其思維核心,將任何可能的本能反抗、條件反射式的警報念頭,都牢牢壓製、扼殺!
芙蘭娜右手探出,“幽影”光劍的劍柄不知何時已握在手中,深藍色的光刃無聲彈出,沒有絲毫猶豫,精準而迅捷地刺入了操作員b的後頸,穿透頸椎,破壞中樞神經,並微微偏轉,確保瞬間致命。光刃的高溫同時灼封了傷口,避免了血液噴濺。
整個過程,從芙蘭娜發動躍遷,到操作員b無聲倒下,用時不超過兩秒。絕對寂靜,絕對高效。
芙蘭娜伸手扶住軟倒的屍體,避免其倒地發出聲響。她迅速搜索屍體,找到了身份識彆卡、一個類似個人數據板的設備,以及一把製式的脈衝手槍。她沒有去碰那身灰白色的製服——正如nia特工手冊所言,體型和種族特征差異太大,偽裝毫無意義,反而累贅。
她將耳朵貼在通道內側壁上,金灰異色的眼眸微微閃動,時間靈能增強了她對聲音震動傳導的感知。通道向前延伸約二十米後分叉,一條向左,一條向右。根據阿芙羅拉之前共享的結構推測圖和從操作員b表層思維中快速“翻閱”到的零碎信息在精神壓製狀態下進行的有限讀取),向左通往“下層設備維護區及備用能源”,向右則通往“主控中樞上層廊道及技術支援室”。
控製室,大概率在右邊方向。
“清除。獲取通道信息。向右,疑似通往控製室方向。正在移動。”芙蘭娜通過意念鏈接簡短彙報,將屍體拖到通道角落一個堆放清潔工具的凹陷處,用一塊防塵布草草掩蓋。隨即,她如同真正的幽靈,沿著右側通道,無聲無息地向前飄去。
通道並非筆直,偶爾有轉彎和岔路。芙蘭娜憑借著時間靈能帶來的超常感知和阿芙羅拉通過精神鏈接提供的、基於結構圖的有限指引,避開了一個正在前方拐角處閃爍的監控探頭,以及兩名正在一條橫向通道口低聲交談的安德羅米達技術員,她靜靜潛伏在陰影中,等待他們離開)。
她的目標明確:前往控製室所在的區域。但在此之前,必須處理掉那個讓她們無法隨意使用靈能的“眼睛”。
根據結構圖和對堡壘能量流的感知,靈能檢測陣列的主機通常不會放在核心控製室,而是放在一個獨立的、靠近堡壘外圍、便於部署感應場的區域,但又需要與主控係統相連。芙蘭娜在一處十字路口停下,閉上眼睛,將時間靈能的感知提升到極致。她不再局限於“聽”和“看”,而是去感知空間中“能量流動的時間痕跡”和“不同頻率波動的曆史軌跡”。
很快,她捕捉到了。
一股極其微弱、但持續不斷、帶著特殊諧振頻率的靈能感應場,正從一個位於她左下方、略微偏離主通道的方向傳來。那股感應場的“源頭”所在區域的“時間流”,也與其他區域有著極其細微的差異,仿佛被某種精密的設備規律性地“擾動”著。
“發現靈能檢測器主機位置。左下方,距離約四十米,隔著一層結構。需要繞路或尋找維修通道。”芙蘭娜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