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醫！”旁邊的班長立刻喊了一聲。
趙曼反應最快，拎著藥箱就跑過去，蹲下身就要去拽戰士的褲腿：“快讓我看看……”
“等等。”雲瑾突然開口，“先彆動，讓他自己試著活動一下腳踝，排除骨折可能。”
趙曼動作一頓，回頭瞪她：“你懂什麼？崴腳就得趕緊冷敷固定！”
“要是有骨裂，盲目固定會加重損傷。”雲瑾沒看她，徑直走到戰士麵前，聲音平穩，“試著輕輕轉動腳踝，告訴我哪裡疼。”
戰士咬著牙試了試，疼得額頭冒汗：“外側……像針紮一樣疼。”
雲瑾伸手輕輕按了按他的腳踝外側，又摸了摸跟骨：“不是骨折，是韌帶拉傷。”她從藥箱裡拿出彈性繃帶，“坐著彆動，我給你加壓包紮，二十四小時內彆負重。”
她的動作又快又穩，繃帶在指尖翻飛，鬆緊恰到好處。陸紀川不知何時走了過來，抱著胳膊站在旁邊看，眉頭漸漸舒展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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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曼站在一旁，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想說什麼卻被拉住了。
“軍醫同誌，麻煩給瞅瞅唄？”趙野忽然湊了過來，胳膊上劃了道口子，卻嬉皮笑臉的，“剛才翻牆時被鐵絲劃的，不礙事，就是怕留疤——留疤不好找媳婦。”
趙曼剛被雲瑾壓過一頭，正憋著氣，聞言立刻接過話：“就這點小傷，消個毒就行，哪那麼容易留疤？”說著就拿碘伏往傷口上倒，疼得趙野“嘶”了一聲。
“哎喲喂，軍醫同誌下手比村的獸醫還狠。”趙野誇張地咧嘴，眼睛卻瞟向正在給另一個戰士檢查的雲瑾，“還是這位雲軍醫看著心細，剛才給那同誌包紮，繃帶都纏得跟麻花似的規整。”
趙曼的臉“騰”地紅了，手裡的棉簽差點戳歪。
馬大壯不知啥時候爬完了網子，湊過來看熱鬨，口音直愣愣的：“趙野你彆耍滑了，雲軍醫是真厲害，剛才那戰士崴腳，她摸了兩下就知道不是骨折，比俺村裡的神醫還厲害。”
正說著，獨木橋那邊“砰”一聲悶響，一個軍人摔了下來，額頭淌著血。
“不好！”李娟兒嚇得臉都白了。
趙曼也慌了神，手抖著打不開急救箱的鎖扣。
雲瑾迅速從包裡掏出碘伏和紗布，衝過去跪在身邊，先用乾淨紗布按住出血點，再抬著他的下巴讓他仰頭：“彆暈！看著我！能說話嗎？”
那人迷迷糊糊地點了點頭，嘴裡嘟囔著“沒事……能繼續練……”
“逞什麼能？”陸紀川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他不知何時已經走了過來，蹲下身幫著按住紗布，“送醫務室縫針，下午訓練不用參加了。”
雲瑾抬頭時，正好撞上他的目光。他眼裡沒了剛才的冷硬，反而帶著點不易察覺的認可，喉結滾動了一下，低聲道：“動作挺快。”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跟她說話。雲瑾心裡微動，剛想回應，就聽見小七在腦海裡喊：“宿主你看！陸營長肯定對你刮目相看了！我說隱身獎勵有用吧，說不定以後能用來偷看他訓練呢……”
雲瑾：“……”她現在有點懷疑，這隱身獎勵到底是用來救命的，還是用來添亂的。
遠處，劉敏不知何時也站在了遮陽棚下，正拿著個小本子記錄著什麼，見雲瑾看過來，微微點了點頭，鏡片後的目光裡帶著幾分讚許。
處理完傷口，雲瑾往遮陽棚走時，才發現短短半個多小時，醫療箱裡的紗布已經用去了小半。訓練場上傳來的呼喝聲、器械碰撞聲、偶爾響起的痛呼，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裹著塵土和汗水撲麵而來。
她看著馬大壯又一次卡在低樁網裡，看著趙野翻牆時差點撞到木柱，看著那些年輕的戰士們一次次朝著障礙發起衝鋒，摔了爬起來，流血了咬牙忍著——這才真切地感受到，軍營的榮譽從來不是輕飄飄的口號，是用筋骨磨出來的，是用皮肉換來的。在這裡，傷痛像是家常便飯，而她們這些軍醫，就是要在這滿地煙塵裡，守住最後一道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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