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紀川被推進手術室時,心率監護儀的警報聲刺得人耳膜發緊。雲瑾站在手術室外,隔著玻璃看著他渾身插滿管子的樣子,白大褂的袖口被指尖攥得發皺。張首長拍了拍她的肩:“全營的人都信你,他更信你。”
她深吸一口氣,轉身走進更衣室。摘下銀鐲子放在消毒盤裡時,指尖的顫抖終於穩住——從醫七年,她第一次給自己的愛人主刀。麻醉師遞來手術同意書,最後一項“可能出現的風險”旁,她的簽名筆停頓了半秒,終究還是落下工整的字跡。
手術燈亮起時,雲瑾的目光落在陸紀川後背的傷口上。彈片嵌入第三根脊椎旁的肌肉,左腿脛骨粉碎性骨折,最危險的是一塊指甲蓋大的碎片,離主動脈隻有半公分。她握著手術刀的手穩如磐石,剝離碎骨時,監護儀的波動突然變緩,她抬頭看了眼心電圖紙,聲音平靜無波:“準備腎上腺素。”
三個小時後,當最後一針縫合線穿過皮膚,雲瑾的額角已經沁出冷汗。她摘下口罩,看著手術台上呼吸漸漸平穩的人,忽然想起拍登記照那天,他說“等你當了我媳婦,這張照片就掛在堂屋正中間”。
術後監護室的燈亮了三天三夜。雲瑾守在床邊,給他擦身時發現他掌心還攥著半塊水果糖——是那天在工廠他沒來得及給她的橘子糖。她把糖紙剝開,小心地把糖塊塞進他嘴裡,指尖觸到他乾裂的唇,忽然被輕輕咬住。
“醒了?”她驚喜地抬頭,撞進他半睜的眼睛裡,裡麵蒙著層水霧,卻清晰地映著她的影子。
陸紀川沒說話,隻是用沒插針的手摸索著抓住她的手腕,指腹蹭過她虎口的疤痕,力道輕得像怕碰碎。雲瑾忽然笑了,眼淚卻掉在他手背上:“再鬨就給你拔氧氣管。”
他這才低低地“嗯”了一聲,聲音沙啞得像砂紙磨過:“鐲子……”
“在呢。”她從口袋裡摸出銀鐲子,套在他手腕上,“等你能下床了,親自給我戴上。”
與此同時,李順伊帶著行動組根據牛角章裡的膠卷,順藤摸瓜搗毀了“夜鶯”隱藏在境內的最後一個窩點。倉庫裡查獲的賬本印證了陸紀川父親當年的記錄,從走私軍火到官員賄賂,牽扯出的名單足夠讓紀檢部門忙上三個月。安德烈在審訊沈譯的同夥時,還找到了一份加密名單——上麵記著“夜鶯”安插在各國機構的臥底,沈譯的名字排在最後,備注是“已棄用”。
半個月後,陸紀川能拄著拐杖下地時,雲瑾推著他去營區的銀杏樹下曬太陽。金黃的葉子落在他的軍裝上,他忽然從口袋裡摸出張折疊的紙,展開來是張結婚申請表的複印件,下麵多了行字:“同意,張建軍”。
“張首長簽的?”雲瑾挑眉。
“他說,等我能跑五公裡了,就親自當證婚人。”陸紀川拽過她的手,按在自己後背的傷口上,“你縫的線太密,拆的時候可得輕點。”
雲瑾笑著打他的手,卻被他反手握住。遠處,安德烈正帶著新兵蛋子訓練,口號聲震得銀杏葉簌簌往下掉;李順伊牽著天狼走過,天狼看見他們,搖著尾巴跑過來,嘴裡叼著個紅色的綢布包——是陸紀川老家寄來的,裡麵裹著兩雙繡著並蒂蓮的鞋墊。
“等你好了,先去吃蔥油麵。”雲瑾靠在他肩上,聞著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忽然覺得比任何香水都好聞。
“不,先去拍正式的婚紗照。”陸紀川低頭,在她發頂印下一個輕吻,“這次要穿軍裝,戴軍功章。”
夕陽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拐杖立在一旁,和急救箱並排靠著,像兩個並肩站了很久的戰友。雲瑾忽然想起沈譯最後在審訊室裡說的話:“我以為背叛能換來想要的,原來你們要的,從來都不是這些。”
她看著陸紀川手腕上的銀鐲子,在夕陽下泛著暖光,忽然笑了。有些東西,從來都不用換來換去——比如信任,比如愛,比如無論摔得多重,都願意牽著對方的手站起來的勇氣。
遠處的廣播裡,正在播放任務圓滿結束的通報,提到陸紀川和雲瑾的名字時,營區裡響起一陣歡呼。陸紀川握緊她的手,掌心的溫度燙得像團火。
婚禮那天,營區的銀杏葉落了滿地金箔。雲瑾穿著李娟兒和孫紅梅連夜趕製的紅裙子,領口繡著小小的並蒂蓮,銀鐲子套在腕間,隨著腳步輕輕撞出細碎的響。陸紀川站在禮堂門口等她,常服熨得筆挺,胸前彆著的軍功章閃著光,看見她的瞬間,耳尖悄悄紅了。
“來了?”他伸手牽住她,掌心溫熱乾燥,把她的手指裹得緊緊的。
“嗯。”雲瑾抬頭笑,發現他領結歪了點,伸手替他係好,指尖不經意蹭過他喉結,換來他一聲低低的咳嗽。
禮堂裡早坐滿了人。李娟兒抱著娃坐在第一排,旁邊的孫紅梅正跟王芬、李淑芬念叨著“紅綢布鋪床要雙數”;趙曼被趙野護在懷裡,紅著臉聽馬大壯講陸紀川當年訓練摔進泥坑的糗事;安德烈舉著相機跑前跑後,科林上校用蹩腳的中文喊“新婚快樂”,引得滿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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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誓時,陸紀川的聲音格外響,念到“無論健康疾病”時,偷偷看了眼雲瑾——她右手背上那道在工廠被彈片劃傷的疤,此刻正被紅綢手鏈蓋著。交換戒指時,他把那枚用勳章重鑄的素圈往她無名指上套,手竟有點抖,還是雲瑾自己攥著他的手,輕輕按了下去。
敬完酒已是深夜,陸紀川把醉得臉頰發紅的雲瑾抱回家。推開宿舍門,牆上的登記照被新掛的婚紗照取代——照片裡她穿著白紗,頭靠在他肩上,兩人都笑得眉眼彎彎。他把她放在鋪著紅褥子的床上,剛要起身去倒水,卻被她拽住了領帶。
“陸紀川,”她仰頭看他,眼裡盛著燈的光,“你後背的傷……還疼嗎?”
他俯身,鼻尖蹭過她的發頂,聲音低得像歎息:“早不疼了。倒是你,當時縫針的時候,手都沒抖過。”
“那是在手術台上。”雲瑾的手指劃過他禮服的紐扣,一顆一顆解開,“現在……有點抖。”
他捉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裡的心跳沉穩有力。“彆怕。”他吻她的唇角,帶著淡淡的酒氣,“以後都是好日子。”
紅燭的光漫在兩人身上,她的裙擺被他輕輕掀到膝頭,銀鐲子和戒指碰在一起,叮當地響。他記得她後腰那道為護他留下的疤,此刻正被他的掌心輕輕覆著,像在安撫過往所有的疼。她的手指穿過他的發,觸到後頸那道舊傷,忽然被他含住指尖,輕輕咬了一下。
“阿瑾,”他的呼吸燙在她頸窩,“說你愛我。”
“陸紀川,我愛你。”她的聲音發顫,卻格外清晰,“從第一次見你起。”
月光從窗簾縫鑽進來,照亮他落在她鎖骨上的吻,也照亮她腕間銀鐲子的光。這一夜,沒有警報,沒有硝煙,隻有他低低的哄聲和她淺淺的呼吸,纏纏繞繞,像紅燭燃儘前,那最後一抹溫柔的亮。
第二天清晨,雲瑾在陽光裡醒來時,發現自己被陸紀川圈在懷裡,他的下巴抵在她發頂,呼吸均勻。她動了動,後腰被他抱得更緊,耳邊傳來他迷迷糊糊的聲音:“再睡會兒,今天不用出操。”
她笑著閉眼,聞著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忽然覺得,所有曆經的生死,都隻是為了此刻——醒來時,你在身邊,陽光正好。
自此,我每一次敬禮都是對著家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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