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刀疤的聲音乾澀,“是……是那個戰楓殺了慕容公子。”
“戰楓。”慕容耀重複這個名字,語氣平靜得可怕,“戰楓。”
他再次重複,這一次,每個音節都像從牙縫中擠出來的鐵屑。
簡單的兩個字,在他口中咀嚼、研磨,混合著鮮血與仇恨,最終化作一股幾乎實質化的殺意,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庭院裡的溫度似乎驟降了幾度,連風都靜止了。
“戰楓!!!!!”
終於,那壓抑的仇恨爆發出來,咆哮聲震得庭院樹葉簌簌作響。
慕容耀的麵容扭曲了,不是悲傷的扭曲,而是純粹殺意的具現。
那雙眼睛赤紅,額角青筋暴突,五十多年修身養性磨礪出的冷靜自製在這一刻徹底粉碎,露出了底下從未示人的原始獸性。
“我要把他碎屍萬段!我要讓他嘗遍世間所有痛苦!我要讓他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
慕容耀的拳頭緊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滲出,滴落在鵝卵石上,與兒子留下的血跡混在一起。
刀疤看著那滴滴落下的血,心臟狂跳。
他知道自己必須說話,必須把該說的說完,即便可能激怒眼前這頭失去幼崽的猛獸。
“老爺……”刀疤吞咽了一口不存在的唾沫,“慕容公子臨死前……讓我轉告您,不要給他報仇。”
慕容耀猛地轉頭,目光如刀般刺向刀疤:“你說什麼?”
刀疤硬著頭皮繼續,“公子說,不要報仇了,這個戰楓……他不是人,他的實力太恐怖了,恐怖到無法想象的地步,我親眼所見,老爺,那不是人類該有的力量。”
慕容耀沉默了幾秒鐘,這幾秒鐘對刀疤來說漫長如幾個世紀。
然後,慕容耀緩緩走向他,每一步都踏得極重,仿佛要將地麵踩碎。
“你親眼所見?”慕容耀在刀疤麵前停下,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
刀疤深吸一口氣,開始描述那噩夢般的場景。
“戰楓一個人,麵對公子所安排的頂尖狙擊手,槍手,布下天羅地網,但在戰楓麵前……就像假的一樣,他不僅能躲避狙擊子彈,連槍林彈雨都傷不了他分毫。”
刀疤的聲音開始顫抖,回憶讓恐懼再次爬上脊背。
“他與西伯利亞頂尖格鬥大師約克對擊,僅僅用了兩成力,就乾掉了約克,他的動作快到肉眼幾乎無法捕捉,力量大到無法描述。”
“最可怕的是他的眼神,老爺,那不是人類的眼神,那是……掠食者的眼神,冰冷,漠然,看著我們就像看著一堆無生命的物體。”
慕容耀麵無表情地聽著,但太陽穴的抽動暴露了他內心的波瀾。
“公子在最後時刻,才對我說,讓我轉告你,不要報仇,這個人我們惹不起。’”刀疤抬起頭,懇切地看著慕容耀。
慕容耀轉過身,看向庭院中央那具被西裝覆蓋的軀體,他的肩膀微微起伏,呼吸深長而緩慢,像是在努力壓製某種即將爆發的力量。
良久,他才開口,聲音低沉如地下暗流。
“此仇不報,我存在這個世界上的意義是什麼?”
“我慕容耀擁有權力的意義又是什麼?”
“我積累財富、經營人脈、不就是為了保護我的家人嗎?如果連兒子的仇都不能報,這一切有什麼價值?”
刀疤低下頭,“我明白您的心情,老爺,但請您想一想,如果複仇失敗,戰楓那樣的存在會怎麼做?他不會隻是殺了您就結束,整個慕容家族都可能麵臨滅頂之災,公子正是預見到了這一點,才在最後時刻做出這樣的囑托。”
慕容耀突然笑了,那笑聲冰冷刺骨,沒有絲毫溫度,“失敗?你認為我會失敗?”